沙瑞金听着,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神深邃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
“达康同志,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他语调平稳,但话语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我稍后会亲自打电话问问姜海,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他没有多问其他,也没有立刻表态,可心里却越发沉重:这官场的局势,远比想象中复杂。
话音刚落,李达康又急忙补充道:
“对了沙书记,还有件事 —— 我和欧阳菁已经离婚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手心满是汗水,眼神飘忽不定,仿佛生怕被人看穿内心。
“她的事情我确实不太清楚。要是组织上要展开调查,我绝对积极配合,随叫随到。”
他这么说,显然不是在汇报家常,而是急于和欧阳菁划清界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表明 —— 我和她早就没有关系了,千万别把我牵扯进去。
因为李达康心里明白,欧阳菁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
姜海亲自带人上门把她抓走,这明显是掌握了铁证的架势。而且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给。
就算大风厂那件事没查到他头上,可欧阳菁在京州银行工作了这么多年,他哪敢保证她没有问题?根本不敢。
所以在这个时候离婚,无疑是他最好的自保手段。
“哦?” 沙瑞金微微挑眉,眼中满是疑惑,“你们俩之前感情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离婚了呢?”
这话看似问得轻描淡写,实则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李达康的心坎上。
白秘书之前就提过,李达康离婚这事儿太过巧合 —— 姜海动手抓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离了婚。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任谁都不会相信。
沙瑞金心里跟明镜似的,此刻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李达康,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一些关键信息。
李达康长叹一口气,脸上挤出一抹苦笑,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说道:
“唉,书记啊,这事儿讲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我们俩的关系早就徒有其表了。原本计划等女儿出国后就离婚,一直拖着,没寻到合适的时机。最近两边正好都有空档,就顺便把手续办了。”
他嘴上说得仿佛只是家庭琐事,实际上却没有一句真话。
他早就清楚欧阳菁这回恐怕在劫难逃,所以早早就在为自己谋划退路。
沙瑞金听他说完,既没表态相信,也没说不信,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哦,原来如此。”
然而,等挂断电话,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沙瑞金缓缓摇头,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信?怎么可能信他。
不过 —— 两人确实离婚了。
只要姜海查不到李达康与欧阳菁之间存在利益关联,这事儿或许就能暂且翻篇。
李达康也能稍微松口气。
沙瑞金拿起电话,手指停在拨号键上方,迟疑了半秒。
是不是该直接找姜海问问情况呢?
就在他拿着电话犹豫不决时,门 “砰” 的一声被撞开 ——
白秘书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连呼吸都顾不上平稳,急切说道:
“书记!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