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头,瞳孔瞬间收缩,声音颤抖着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心跳快得仿佛要炸开。
承认有同伙,也许能减轻一些刑罚 —— 可要是把钟小艾牵扯进来…… 那可就不只是伤筋动骨的事了。
钟家那棵大树,根基深厚,随便抖一抖,就能把他碾成齑粉。
他还指望钟震国出手救他呢。
可要是不说…… 自己独自扛下这一切,恐怕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他紧咬着嘴唇,嘴里泛起丝丝血味,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斗。
姜海眯起眼睛,紧紧盯着他,那目光让侯亮平浑身不自在,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侯亮平,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如实交代,还能算你配合调查。要是你非得一个人死撑着,那面临的刑罚,可就不是坐几年牢这么轻松的事了。”
侯亮平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都泛白了,指甲深深掐进肉里,疼痛让他保持着清醒,可嘴巴却像被强力胶水粘住了一般,怎么也张不开。
他想说出实情,可又实在不敢。
此刻,沉默成了他唯一能依赖的 “保护罩”。
姜海的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声音猛地提高:“你不说话?以为装聋作哑就能糊弄过去?谁会相信你一个普通人,能独自策划这么大的一场阴谋?背后没人指使,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
侯亮平身子微微一晃,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 他清楚,姜海已经怀疑到钟小艾身上了。
但他绝不能说。
只要钟小艾没倒下,钟震国就还有办法救他。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叫:“…… 没人。真的就是我一个人干的。”
姜海死死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个透着寒意的笑容:“行啊,侯亮平,你还挺有骨气。不过你别忘了 —— 我们办案可不是只听你一张嘴。你能扛一天,难道还能扛一个月?等证据一桩桩一件件摆在你面前,你就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了。”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出去。
审讯室的门 “咔嗒” 一声,紧紧锁住。
侯亮平像一滩烂泥般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
另一边,姜海也没再继续审讯他。这个案子证据确凿,已经板上钉钉,没必要再在这儿浪费时间。
京城,钟家。
钟震国坐在沙发上,身旁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几乎快冒尖了。刚挂断钟小艾的电话,他气得脑门青筋暴起。
原本他满心欢喜地以为:和赵立春一起去找沙瑞金的上级施压,沙瑞金出面后,反贪局肯定会给个面子。赵瑞龙他们能被释放,侯亮平自然也能跟着出来 —— 他觉得这盘棋自己下得漂亮极了。
然而钟小艾的这通电话,却像一记重锤,直接把他敲懵了。
沙瑞金没能搞定这件事。
不仅没成功,还在反贪局和姜海当面吵得不可开交,气得脸色铁青,摔门而去,什么问题都没解决。
钟震国紧紧捏着手机,手止不住地颤抖。
“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 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低声自语,仿佛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棋局还没结束,棋盘却先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