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谷的空气,在连续数日的窃窃私语和隐隐不安中,仿佛凝固了。建设工地上依旧喧嚣,但那份喧嚣之下,却潜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隔阂与猜疑。队员们依旧在劳作,但眼神交汇时多了几分闪烁,休息时的交谈也显得刻意而谨慎。那股关于“神迹”的暗流,如同山谷中弥漫的湿气,无孔不入,侵蚀着这支队伍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信任与团结。林烽深知,不能再等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夜幕降临前的短暂休憩时分,林烽将老赵、赵铁锤、李文、铁柱等所有核心骨干紧急召集到指挥部溶洞。油灯的光晕将几张凝重面孔上的忧虑照得清清楚楚。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林烽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有力,“底下传得沸沸扬扬,人心浮动。有的往神神鬼鬼上想,自己吓自己;有的开始疑神疑鬼,担心咱们用了什么‘不干净’的力量;甚至有人怀疑我林烽藏着掖着,信不过兄弟们。”

老赵重重叹了口气,磕了磕早已熄灭的烟袋锅:“是啊,支队长,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干活都没心思了,晚上站岗都提心吊胆的。”

赵铁锤眉头紧锁:“堵是堵不住的,越压,传言越邪乎。”

李文扶了扶眼镜,语气带着知识分子的审慎:“恐慌源于未知。必须给大家一个能够理解的、合理的解释,否则迷信和猜疑会像野草一样疯长。”

林烽的目光扫过众人,斩钉截铁地说:“兄弟们说得对!堵不如疏,瞒不如明! 高压封锁,只会让猜忌在黑暗中发酵;继续模糊处理,等于默认了那些怪力乱神的说法。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把这件事摊开到阳光下,用我们自己的道理,把兄弟们心里的挖瘩解开!要把这股歪风,扭成正气!”

他顿了顿,做出最终决定:“明天傍晚,收工之后,在训练场,召开全体队员大会!我亲自来跟大家讲清楚!咱们要打一场思想上的主动仗!”

次日傍晚,夕阳的余晖将西边的悬崖染成一片暖金色,但山谷中的气氛却丝毫不显温暖。平整好的训练场上,除了中间一个临时用泥土垒起的矮台,空荡荡的。全体队员,包括轻伤员,都被召集到此,黑压压地坐了一片。没有人喧哗,甚至连咳嗽都刻意压抑着。一种混合着好奇、紧张、期待和些许不安的凝重气氛,笼罩着整个场地。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那个矮台上,等待着支队长揭开谜底。

林烽迈着沉稳的步伐,登上了土台。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一种历经风霜的沉稳和不容置疑的坦诚。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熟悉而又此刻带着复杂神情的面孔,仿佛要看到每个人的心里去。

台下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林烽的讲话

“兄弟们!”林烽的声音洪亮,穿透了暮色,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他没有寒暄,没有铺垫,直接切入主题,如同利剑出鞘。

“最近这几天,咱们工地上,出了些让大家伙儿看不明白、想不通的‘怪事’。引水渠修得飞快,训练场平得利索,有些地方,干出来的活儿,不像人用手能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