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的颜色深得发黑,像是混合了墨汁,表面还在不断地滴落着黑色的液体,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小的坑洞。
手的指节扭曲变形,不似人类的关节那般灵活,反而像是被强行掰弯的树枝,呈现出不自然的角度。
指甲尖锐而细长,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仿佛能轻易划破钢铁。
整只手散发着浓郁的死亡与恶意,让人仅仅是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它们挣扎着,扒拉着地面,指尖在石板路上划出“滋滋”的声响,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仿佛地狱的亡者正试图爬回人间,想要将地上的生命一同拖入深渊。
一只,两只,十只……
越来越多的泥手从地下伸出,数量迅速增加到成百上千只!
它们从广场边缘的草地里钻出来,从街道拐角的碎石堆下冒出来,从每一寸蠕动的土地中伸出,密密麻麻地覆盖了地面,如同黑色的潮水,向着镇中心、向着所有幸存者缓慢而坚定地“爬”来!
“啊——!!!”
凄厉的尖叫再次划破夜空,如同利刃般撕裂了短暂的宁静。
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碾碎,取而代之的是更深邃、更直观的恐惧!
这不是之前那种无形的能量侵蚀,而是实体的、可见的、能真切感受到的威胁!
那些泥手就在眼前,它们的目标明确——就是要将他们拖入地下,拖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孩子,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泥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却连站起来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几个老人拄着拐杖,想要后退,却因为慌乱而摔倒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泥手向自己靠近。
“后退!所有人向铁匠铺靠拢!”江秋猛地站起身,膝盖因为突然用力而传来一阵刺痛,但他完全不在意。
拳头上刚刚包扎好的布条因为动作太大而崩裂,新鲜的血液再次渗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布条。
他嘶声大吼,声音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那些不断靠近的泥手,周身的气息再次提升,如同被逼到绝境的猛兽,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
秦沐的数据板一直握在手中,此刻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嘀嘀嘀”的声音急促而尖锐,让人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屏幕上的数据再次疯狂跳动,红色的警告符号不断闪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混乱。
“能量反应……不是单一的源头!”秦沐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试图分析出这些泥手的来源,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
这是面对完全未知、超出理解范畴的恐怖时,最真实的反应——即使他一向冷静,此刻也无法保持镇定。
“是分散的!遍布整个小镇地下!它们在……共鸣!”他终于分析出了关键信息,语气中充满了震惊。
整个小镇的地下,竟然都布满了这种诡异的能量,而且它们还在相互呼应,不断增强!
白羽沫的短刃早已出鞘,冰冷的刀刃在星光下闪烁着寒光。
她的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快速扫视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泥手浪潮。
她的计算能力在飞速运转,大脑如同最精密的机器,分析着每一只泥手的移动轨迹,寻找着这些“东西”的弱点,或者……突围的可能。
但泥手的数量太多了,几乎无穷无尽,从各个方向涌来,将他们的退路一点点封锁,根本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安梅迅速从背包里拿出几瓶颜色各异的药剂,瓶子是用玻璃做的,里面的液体在星光下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有的是鲜艳的红色,有的是粘稠的绿色,还有的是透明的,却在晃动时产生细小的气泡。
她将药剂塞给靠近的队员和镇民,动作迅速而果断,“拿着!碰到那些东西就砸过去!能挡一会儿是一会儿!”
她的语气急促,额头上全是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服上。
这些泥手显然不是普通物理攻击能轻易解决的,她只能寄希望于这些特制的药剂能起到作用。
塔娜沙和刘嘉源护在人群两侧,手中的武器横在身前。
塔娜沙的弓箭已经搭好,箭头对准了最前面的一只泥手,手指紧紧扣着弓弦,随时准备发射。
刘嘉源的长刀握在手中,刀刃上还残留着之前战斗的痕迹,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处于随时可以进攻的姿态。
他们的脸色凝重,眼神紧紧盯着不断靠近的泥手,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只泥手上都附着着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恶意,仿佛能透过空气,侵蚀人的灵魂。
沈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原本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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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行撑起沉重的眼皮,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视线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景象。
无数的泥手从地下伸出,密密麻麻地覆盖了地面,如同来自深渊的触须,缓慢而坚定地向着人群移动,要将整个布伦镇连同所有生命一起拖入永恒的黑暗。
镇民们惊恐的哭喊、队友们凝重的脸庞、泥手移动时发出的“滋滋”声,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他残存的精神压垮。
“沈……肆……”他的嘴唇微微蠕动,几乎能听到那个邪神在虚空中的低笑。
那笑声充满了戏谑与残忍,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闹剧。
沈枫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终于明白,之前的战斗根本不是结束,而是沈肆精心准备的、最后的“盛宴”!
沈肆就是要让他们在刚刚看到一丝曙光后,在最放松的时候,再次陷入绝望,彻底坠入深渊!
泥手浪潮的速度在加快!
它们爬过街道,石板路被黑色的液体腐蚀出一道道痕迹;它们爬上房屋,木质的门板被轻易地抓出一个个大洞,发出“嘎吱”的断裂声。
所过之处,木质结构被迅速腐蚀,变成一堆黑色的残渣;石墙被留下漆黑的抓痕,痕迹处的石头不断剥落,墙体变得越来越脆弱。
几个落在后面的镇民被泥手抓住脚踝,冰冷粘稠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