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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时,顾无忧已经穿戴整齐在院中练剑。铁剑"不归"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银光,剑锋破空之声惊醒了檐下的燕子。沈枫推开窗棂,看见少年单薄的白色中衣已被汗水浸透,却仍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同一个刺击动作。
"小王爷起得真早。"白羽沫不知何时出现在回廊下,手中折扇轻摇,"这招'白虹贯日'已经练了三百多次了吧?"
顾无忧收势转身,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汗珠:"白先生好眼力!正好三百零八次。"他随手抹了把脸,露出两颗虎牙,"我师父说过,一招练万遍,沙场保命见。"
沈枫端着茶盏走近,骨鞭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金芒:"今日不是要去兵部领盔甲吗?"
"对对对!"顾无忧一拍脑门,铁剑"锵"地归鞘,"差点忘了正事!"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内,片刻后又风风火火地跑出来,手里抓着两个馒头,"边走边吃!"
兵部武库司的朱漆大门前,当值主事见到顾无忧立刻堆起笑脸:"小王爷来得真早,您的新铠甲昨日刚..."
"少废话!"顾无忧一把推开主事,眼睛亮得惊人,"快带我去看!"
武库深处,一副崭新的明光铠静静矗立在木架上。精钢打造的甲片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蓝光,胸前护心镜打磨得能照见人影。顾无忧的手指轻轻抚过甲片,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什么稀世珍宝。
"好甲!"少年突然转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沈先生,白先生,快帮我穿上试试!"
沉重的铠甲一件件套在少年单薄的身躯上。当最后一块护肩扣好时,顾无忧已经变成了一位威风凛凛的小将军。他在铜镜前转来转去,铁剑"不归"悬在腰间,与铠甲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像那么回事了。"沈枫点评道,顺手帮少年调整了下歪斜的护腕。
顾无忧突然正色,对着铜镜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朔方军昭武校尉顾无忧,参见两位先生!"说完自己先绷不住笑了,"怎么样?像不像个真正的将军?"
白羽沫的折扇"唰"地展开:"像极了。只是..."他扇尖轻点铠甲关节处,"这里还需要再磨合磨合。"
"这有何难!"顾无忧拍着胸甲,发出"砰砰"的闷响,"我这就去校场跑个三十圈!"
正午的校场热浪滚滚。顾无忧果然穿着全套铠甲在跑圈,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胸甲上,立刻蒸腾成白汽。沈枫和白羽沫站在树荫下,看着少年倔强的背影。
"他倒是认真。"白羽沫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沈枫腕间的骨鞭微微发热:"太认真了。"金纹在鞭身上流转,组成模糊的图案——一个少年将军站在尸山血海中。
跑完三十圈的顾无忧瘫倒在树荫下,铠甲里都能倒出水来。"痛快!"他大口喘着气,却笑得灿烂,"这才叫...练...练兵!"
白羽沫递过水囊:"小王爷何必如此拼命?"
顾无忧仰头灌水,喉结上下滚动:"你们不懂...我顾无忧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他抹了把嘴,"朔方军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我若连铠甲都穿不利索,凭什么让将士们信服?"
回府的路上,顾无忧坚持穿着铠甲行走。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引来路人频频侧目,少年却昂首挺胸,仿佛已经是一位凯旋的将军。
"看什么看?"他对一个指指点点的商贩瞪眼,"没见过将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