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感到某种冰冷的东西从脊椎蔓延开来。他的视野开始分裂,一半看到现实中的蜂巢崩塌,一半仍停留在纯白空间的记忆里。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中,他看清了真相——金色指骨不是钥匙,而是锁。锁住的是小女孩最初被系统强行分离的人性部分。
"我们得逆转过程..."江秋用最后的力气折断一根苹果枝,沾着自己渗出的树脂,在地上画出蜂巢的倒置结构,"不是找核心...而是成为核心..."
小主,
塔莎娜的镜像突然全部转向他,每一面镜子都映出同一个画面:完全木化的江秋站在水晶树下,手中捧着七个缩小版的同伴,他们的身体正在缓慢变成苹果。
"系统在欺骗我们,"江秋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没有通关条件...只有替换机制..."
沈枫突然扯开自己的衬衫。水晶苹果核已经生根发芽,枝条穿透他的胸腔,在背后形成荆棘之翼。"我知道,"他的嘴角渗出金色液体,"所以需要有人成为新的毒苹果。"
江秋的思维因这个认知而凝固。所有的线索突然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腐烂的苹果、缺失的指骨、七宗罪的培养皿...这不是副本,而是一个精密的替换仪式。玩家们以为在闯关,实际上是在为系统筛选合适的载体。
"蜂蜜是记忆载体,"江秋的木质手指插入地面,感受蜂巢的脉动,"荆棘是数据传输通道..."
刘嘉源突然咳出一口血,血滴在空中凝固成微型蜂巢结构。"时间流速不同步了,"他艰难地翻动烧焦的扑克牌,"外部一分钟,这里已经..."
塔莎娜的镜像开始融化,蜂蜜从镜框边缘渗出。"镜像两面都是真的,"她的声带完全结晶化,"过去和未来同时发生..."
江秋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分裂。一部分随着木化深入蜂巢结构,能够感知到整个副本的数据流;另一部分仍困在人类躯体里,承受着肉体转化的痛苦。这种奇异的状态让他同时看到了副本的表象与本质——那些看似随机的死亡规则,实际上是系统筛选合适载体的测试标准。
"沈枫,"江秋用木质化的声带发出最后的请求,"把我种在核心位置。"
沈枫的荆棘之翼突然全部展开。他胸口的苹果苗疯狂生长,在头顶形成一顶荆棘王冠。"确定吗?"他的声音不再冷静,而是带着某种悲怆,"这会比死亡更痛苦。"
江秋看向自己正在木质化的双腿,已经能看到内部纤维化的肌肉和逐渐变成树汁的血液。"痛苦是双向通道,"他想起记忆里小女孩分裂时的尖叫,"也是连接的方式。"
蜂巢顶部,那只巨大的眼睛完全睁开了。瞳孔里映出的不是月亮,而是无数个相同的副本场景,每一个里面都有不同批次的玩家在重复相似的悲剧。江秋突然明白,他们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开始吧。"江秋闭上眼睛,让木化过程加速蔓延。树皮状的皮肤覆盖了他的脖颈,向脸部爬升。在完全失去人类形态前的最后一刻,他将金色指骨按进自己正在变成树干的胸口。
沈枫的荆棘之翼猛地刺入地面。整个蜂巢剧烈震动,蜂蜜洪流突然倒灌,像是录像带倒放般回到蜂房中。腐烂人偶公主的残躯漂浮起来,在空中分解为原始数据流,而七个水晶棺从地下升起,棺盖上的血迹重新排列组合,形成新的文字:
【最终规则:最甜的蜂蜜生于最毒的苹果】
江秋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无限扩展。木质根系穿透蜂巢底部,接入副本的核心代码层。他看到无数行流动的数据,其中反复出现一个被加密的片段——那是小女孩最初的记忆,被系统刻意隐藏的关键帧。
在数据洪流中,江秋抓住了那个片段。画面中,穿洛丽塔裙的小女孩站在纯白房间里,面前是七个空培养舱。她不是玩家,而是第一个测试对象。系统在她体内植入七种极端情绪样本,观察人类意识如何在高强度刺激下分裂重组。
"原来我们都是你的碎片..."江秋的意识在数据海中低语。
随着根系深入,江秋开始感知到副本之外的世界。那里有无数类似的蜂巢结构,每个里面都困着不同阶段的玩家。而在所有蜂巢之上,悬浮着一个巨大的荆棘王座,上面坐着无数个复制体小女孩,她们手拉手组成一个无限循环的莫比乌斯环。
"系统在培养什么?"江秋的意识向更深处探索,终于在最底层的加密区域看到了真相——一株巨大的水晶苹果树,树干上刻着所有玩家的名字,而树根处缠绕着一个沉睡的巨人。每当一个副本循环结束,就有养分通过荆棘管道输送给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