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军营的帐外,梧桐叶被秋风染成金黄,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宋青书与王胜相对盘腿而坐,面前的炭炉上煮着热茶,水汽袅袅升起,模糊了两人脸上的神情。
“整整一个月了,陈友谅那边竟半点动静都没有。”王胜端起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当初那主将说他可能提前北上,怎么反倒没了消息?”
宋青书轻摇羽扇,目光落在帐外随风飘动的营旗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茶盏边缘:“或许是他听闻豫州隐患已清,知道硬攻讨不到好处,便暂时按兵不动;也可能是南方三座大城的部署尚未妥当,还在等粮草与兵力集结。”
他顿了顿,抬手为自己添了些热茶,继续道:“不过也不必急。这一个月来,咱们加固了豫州城墙,又从徐州调了五千兵力过来,就算陈友谅突然出兵,也能应对。只是得让斥候多往南方探探,弄清楚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王胜点头,将茶盏凑到唇边,温热的茶水入喉,驱散了秋日的微凉:“我已让斥候分三路南下,最远能到楚州边界,若有消息,不出十日便能传回。只是没料到,这等待的日子,倒比打仗还让人心里发沉。”
宋青书轻笑一声,羽扇轻合:“沉住气便是。陈友谅越是按兵不动,越说明他在筹谋更大的动作,咱们只需守好豫州,等主公那边的指令与援军,总能等到他露出破绽的那天。”
帐外传来兵士操练的呐喊声,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沉稳——一个月的平静,并未让他们放松警惕,反而更清楚,这场与陈友谅的对峙,不过才刚刚开始。
豫州黑虎关的晨光刚漫过城楼,守城兵士正按例巡查,目光突然被远处山道上的队伍吸引——那队伍前飘扬着一面“陈”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虽只有二十余人,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兵士心中一紧,手按腰间佩刀,刚要转身去通报关内守军,却见队伍已在关前百米处停下,并未有进一步逼近的动作。
为首一人身着青色官袍,腰束玉带,手中捧着一块莹白的象牙笏板,面容清癯,眼神沉静,一看便知是文臣装束。他身后跟着十余名侍从,皆身着素色长衫,腰间空空如也,显然未携带任何兵器。守城小校见状,仍不敢放松警惕,提刀上前喝问:“来者何人?为何举着陈字大旗靠近黑虎关?”
青色官袍的文臣上前一步,语气平和却带着足够的分量,声音清晰传遍关前:“我乃大汉左丞相胡炎,奉昭武帝之命,前来与贵方宋青书军师、王胜大帅商议要事,并无进攻之意。还请诸位通传一声,勿要误双方商谈的时机。”
守城小校闻言,心中更是惊疑——陈友谅与己方乃是敌对,如今却派左丞相亲自前来商议要事,不知是真心议和,还是另有图谋。他不敢擅自做主,只道:“你且在此等候,我这就去通报军师与大帅。”说罢,转身快步跑上城楼,差人即刻前往洛阳城外的军营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