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殿门一合,丰极走至床榻前,看着昏迷不醒的风独影,那满面的血污令他入目刺心,只是此刻已无暇悲伤,他扶起风独影盘膝坐下,然后再在她身后盘膝坐下。
殿外,久遥只留几个老成可靠的侍从在此听侯差遣,其余皆命退离凤影宫,并命侍卫团团守住凤影宫,除太医外,任何无关人等皆不可放入。
过得片刻,太医已匆匆赶到,久遥忙将两张方子递给他,并将丰极的话转达。
“臣马上去办。”太医忙领命去了。
那一夜,青王宫里上上下下都不敢放松片刻,无不是关切地望着凤影宫的方向。
久遥站在寝殿前的梧桐树下,仰首望着夜空,天上一轮满月如玉,疏星点点似雨,依旧是天净夜如水,却怎么也不能心静神宁。
一旁的青鸟仿佛知晓他的心情,伸着脑袋,戳了戳他的肩膀。
久遥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拍了拍青鸟的头,喃喃着:“没事的,她不会有事的……”却不知是安慰青鸟还是安慰自己。
青鸟于是又戳了戳他,好似同意他的话。
久遥看它如此善解人意,不由得抬手抚过它的羽翅,然后轻轻叹一句,“你若再长大些,能驮三人就好。杜康死了,她醒来时只怕……唉。”说到这又叹息一声。
青鸟闻言,不由低垂着脑袋,似乎为自己驮不起三人而自责。
“其实,没人会怪你的,你已经帮大忙了。”久遥安慰地拍了拍它的脑袋。
青鸟伸头蹭了蹭他的肩膀,然后静静陪他站着。
夜,显得格外的长,时光过得极其缓慢,本以为已数个时辰过去,可转头看向漏壶,却半个时辰都未过。
在这种焦灼的煎熬里,久遥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夜空。
若上方有神灵,请看在他一片痴心上,不要带走她……他此生已只有她,唯有她一个!
子时一刻,当听到殿内传来“将药水抬入”的吩咐时,凤影宫内外,如奉纶音。
早已在殿外侯着的内侍,忙将热气腾腾的浴桶抬入寝殿,药香飘满了大殿内外。
殿内,丰极起身下榻,小心翼翼地抱起风独影走至浴桶前,同时吩咐:“你们退下,唤素日服侍七妹的宫女进来。”
内侍忙退下,换了平日服侍风独影的女史叶莲舟领着四名侍女进去。
等她们入殿,丰极即命她们服侍风独影宽衣,同时他转身至床前,从罗帐上撕下大块缚住双目,才转回身。那边,叶莲舟与四名宫女已为风独影褪去衣裳,目睹她身上新添的伤口,特别是肩头那道贯穿身体的箭伤,不由都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