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聆听着那熟悉的呼吸声,享受着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奇妙温柔。
当天下午,谢晋元就带领全营官兵,将四名为了保护国旗而牺牲的烈士遗体,在孤军营操场北侧,一个宽敞的地方埋葬。
眼看着泥土一点点埋住了棺木,眼泪再一次从每一个人的眼眶里流淌而出。 就在这个时候,谢晋元看到了马兰。
马兰还是一脸的平静,看她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偷偷溜出军营去散心,但是她却用微不可闻的动作,对着谢晋元和雷震点了点头。
谢晋元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他明白,马兰就是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精通特种作战,同时对情报战又有相当了解,对日本军人对恨之入骨的战争机器,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已经注定了日本’梅’机关,针对孤军营而设立情报站全军覆没这样一个悲惨结局。
到了第二天,谢晋元就像平时一样,带领孤军营所有人,在进行了早操和晨跑后,再一次面向东方,进行了他们的精神升旗仪式。
而就是在这一天的晚上,孤军营再次被包围了。
领队包围孤军营的还是马飞少校,这位曾经冒死孤身进入四行仓库,劝谢晋元撤入租界的英官,把部队留在外面,独自一个人走进了军营。
‘我接到工部局的指令。
‘面对谢晋元,马飞少校满脸都是无奈的苦笑,‘上级要求我把你和十几军营里的军官都接到另外一个地方,他们说那里的环境更好一些,比较适合你们这些有身份的军官居住。 ‘
而就是在这一天的晚上,马飞少校又来到了孤军营,联同他一起来‘拜访‘的,还有三百多名全幅武装的白俄士兵。
谢晋元笑了,看来马兰下手够狠`,很有可能对’梅’机关在孤军营附近设置的情报站,进行了一次毁灭性打击。
否则的话,日本军方绝对不会像一条被踢疼的疯狗一样,狠狠的扑过来,试图再反咬他们一口。
把谢晋元和十几名军官全部带走,和普通的士兵分开看押,这很可能是日本军方提出来的建议。
谢晋元必须承认,这的确是一记狠招!
想想看,一支部队,指挥系统被人连根拔除,那会变成什么样子?连排长都被拉走了,只剩下几个只知道冲锋陷阵,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班长,没有了上级的统率和压制,这些班长都是一些身经百战的老兵,谁又会对谁服气?无论他们手下的士兵有多精锐,在群龙无首各自为政的情况下,只会变成一盘沙散。
但是谢晋元坐在马飞少校的面前,他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淡定自若的笑容,因为在日本军方的这个计划里面,他们还是漏算了两个人。
第一个人,当然是雷震。
雷震不是军人,当然不需要被马飞少校请到另外一个‘环境更好‘、‘更适合军官居住‘的地方。
虽然雷震只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大孩子,但是军营里以强者为尊,在经历了昨天的护旗事件后,雷震已经用实际行动,赢得了那些军人的认可,再加上他是谢晋元徒弟这层身份,勉强可以统率全局。
而且还有马兰,她当然是军人,而且还是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直属特务营的连长,在南京保卫战中,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全军覆没,从那个时候开始,马兰就再也没有穿过军装。
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在整个孤军营也只有谢晋元、雷震和杨瑞符、凌维诚四个人。
当十几名孤军营的军官被白俄士兵带进谢晋元的房间后,暗中数了一下人数,谢晋元再次笑了。
这些白俄士兵一个个长得又高又壮,看起来就像是北极熊,而他们的大脑,大概也继承了北极熊的‘优点‘。
在军营里士兵都剃光了头发,只有连长以上的军官,才会留头发,所以那些手里连份名单都没有的白俄士兵,见到有头发的才抓。
这样一个方法看起来又简单又有效,但是,如果有军官自己喜欢剃光脑袋,在这个严热的夏季里,让自己的脑袋更凉快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