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十月,他再一次选择走出家门,这次他选择了静悄悄的死亡。”陈通达的心情有些沉重地对陈明洛说道。
陈明洛听父亲说完之后,就表示道,“这件案子,跟我们今天上午在梅园遇到的自杀案基本上是差不多的,都是下岗工人生活不济最后导致走上绝路的。据说在明阳市里面,这种事情并不算少数,如果加上其他的下岗工人演变成为其他犯罪分子的例子,那就更多了。”
“可怜的人啊——”戴萱在一旁听了,很是同情地说道。
“我是在为某些企业的领导感到羞愧!”陈通达说道,“比如说坐在的定康县粮油食品公司本来是个很不错的企业。人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守着粮油食品还能饿着?企业地处定康县的黄金地段,有车间厂房和上百亩土地,据说只商品房开发一项占用土地价值就在数千万,而公司在册职工只有两百多人,人少好吃饭,职工应该富得令人羡慕才对。可惜的是这个厂长是个很厉害的人,未经职代会讨论表决,一声令下便强制改制了这家企业,除了留下几名干部和行政人员外,其余工人全部回了家。”
“这种事儿也很常见,事发了肯定要查处,如果事情捂住了,那就啥事儿没有。”陈明洛早就对这些事情司空见惯了。
身在这样的好企业的领导位置上,有改制的机会不改制才是真傻,装到自己口袋里面就变成私产了,一个月只领几百块钱的厂长一下子就变成了坐拥数千万资产的企业家,这种好事儿谁不愿意做?
别说是粮油企业了,就是兵工企业的领导们都想把企业变成私产,自己去做军火生意,实在是所处的行业和现行的制度容不得自己这么蛮干,否则的话他们早就动手了。
“虽然我也了解如今国企的现状,知道某些企业如果不破产,只会成为沉重的负担,但是明明是很好的企业,却因为某些人的私欲变得破产,工人们给撵出去流落街头,这就让人感到
非常愤怒了!”陈通达用手指敲着桌子,心绪非常激动地说道。
其实让他如此激动的,不仅仅是这两起单独事件,更重要的,是沙关县春节之前爆发了大规模的群体件,数百名下岗工人打算集体步行到明阳市铁路沿线卧轨阻拦列车运行,以期得到政府方面的关注,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
幸好是市里面早一些得到了消息,及时派人去将此事给化解掉了,带头闹事儿的人也给请到了派出所里面过年,所以才把事情给压了下来。
现在萧名学身上的压力非常大,这几天每天都是在四处安抚这些特别困难的下岗人员,给他们讲解政策,讲解下岗工人再就业的优惠条件,给他们讲解自己动手解决困难的道理,总而言之,陈通达见到萧名学的时候,就发现他的嘴巴上面都起了好几个大泡,脸色也差得很。
国内总是很讲究这个面子问题,尤其是在这种逢年过节的时候,是千万不能出事儿的,平时你闹得再欢都没有关系,只要不死人,只要不多死人,只要不被曝光,那就没有问题,这个也是大家默认了的潜规则。
可是大过年的,你要是真弄一起集体卧轨什么的,几条主干线上的列车一延误,那问题可就大了,别说是明阳市了,就是整个西岭省的领导们也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如果再要让某些别有用心的外国媒体给知道了消息,那乐子就更大了,到时候拿来攻击国内的老百姓生存的没有尊严什么的,就不愁没有口实了。
好在萧名学的运气还不算是太差,不过大过年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情,不被吓掉半条命就算是他胆子大了。
“萧市长有什么打算?”陈明洛问道,“现在年也过去了,估计压力小多了吧?”
陈通达摇头道,“年虽然过去了,但是事情没有完啊,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这些下岗工人的安置问题,虽然中央政府给了很多指导性意见和相关优惠政策,可是地方政府没有那么多钱来扶持,还不是一句空话?萧市长在考虑,怎么样才能够帮助他们尽快走出困境,而不是做一些表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