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说:“是啊!越到基层,工作越难做,这点我是深有体会的。”
“就是,就是。”耿桦在王鹏背后讨好地附和。
“运河这两年接连削掉了一大批干部,其中不乏能力超群的人,他们所犯的错误与他们为当地做出的贡献來比较,有的真是功大于过。”赵放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也不知道省委领导怎么想的,全国上下都在大力推进经济建设,我们运河倒好,整天把目光盯着自己的干部,难道非要把大家都整得缩手缩脚,什么也不敢做,经济落下其他省份一大截,这样才安心啦!”
“书记说得沒错。”耿桦接过赵放的话,也大发牢骚:“就拿我们城建系统來说,这些年大力推进城市化,为了楼房变高、道路变宽、城市变靓,真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不说什么功劳、苦劳,就图个安稳工作总可以吧,上头还一天到晚怀疑这,怀疑那的。”
“老耿。”赵放突然皱眉喝住耿桦:“怎么叫怀疑,有什么好怀疑的,督促工作是对的。”他面向王鹏颇有深意地说:“只是不要矫枉过正才好啊!”
王鹏重重吸了一口所剩无几的香烟,然后轻吐烟雾,眯眼将烟蒂掐灭,随后一手抱臂,一手轻抚着额头靠向椅背说:“我到监察厅上任前,江书记找我谈话,他送了我一个座佑铭,其中的要点其实就是一个字,,忍,老哥,我们屁股底下坐的,不是普通的位置,所以无时无刻不能忘记提醒自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并且要明白哪些欲望、思想是我们必须要忍下的。”
他放下双手在自己的大腿上重重拍了两下,长出一口气大声说:“哎呀,酒也喝了,饭也吃了,牢骚也发了,我们是不是该各自打道回府了啊!”
“哎哟,王厅长,我刚在上面安排了包厢,让你们仨上去边喝茶边松快松快。”荀丽丽正好推门进來,听见王鹏的话立刻接了过去:“我们三个女人嘛,正好去下面的sa开个背。”
“不啦!”莫扶桑笑盈盈地说:“我昨天刚刮了痧,不能做,再说,我家这口子又有日子沒回家了,明天晚上又得走,你们总得给我们点时间相处不是。”
“哈哈哈……”赵放指着莫扶桑大笑道:“小莫,说得我们有违人伦啊!”
“书记,这话可是你说的,我沒这意思。”莫扶桑不卑不亢地笑着站了起來:“不如都把杯中酒干了吧,我也借这杯向各位赔不是,我先喝。”
莫扶桑这一喝,大家都站了起來,把杯中剩下的酒都喝干了,就各自拿衣服拿包准备散场。
赵放夫妇在包厢门口就与王鹏夫妇握手告别,耿桦夫妻俩坚持要送王鹏夫妇去取车,一路陪着到了酒店的地下层,耿桦拖着王鹏的手站在莫扶桑的车边,又说了一大堆诸如“请老领导多多指导工作”啊、“找时间去天水看望老领导”之类的恭维话。
荀丽丽趁耿桦与王鹏说话的工夫,将她自己的车开到他们边上,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锦盒,递到王鹏面前说:“王厅长,知道您喜欢书画,前些日子在朋友那里看到这画不错,就讨了來送您,当作妹子我初次见面的一点心意。”
王鹏的眉毛挑了一下,正想拒绝,就见荀丽丽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您可别推辞,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看上去比较雅致的赝品而已,值不了几个钱,您只当我是附庸风雅好了,贵重的东西我也不敢送,回头要是害您声誉受损,就算我自己心里过得去,老耿也万万不能答应。”
荀丽丽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王鹏不能再拒绝,于是笑笑接了下來:“那我就谢谢小嫂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