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远來看,中央的这一设想是正确的,王鹏自己是从农村成长起來的干部,清楚地看到,较长时间以來,特别是九十年代以來,农村中存在的乱收费、乱集资、乱摊派等“三乱”问題比较突出,面向农民的收费部门多、层次多、人员多、项目多、数额多、标准乱、随意大,农民负担过重的问題早已成为关系农业发展、农民增收和农村稳定的重大问題。
基层的干部,尤其是乡镇干部也都认识到这些问題的严重性,但是,一面是农民问題越聚越多得不到解决,一面是乡镇机构财政无力,这项改革比分税制更艰难。
王鹏不由自主皱了下眉,决定先抛开这些大问題,思考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东江可以向中央争取些什么政策和资金。
他看过苏皖省农村税费改革试点的介绍,除了那些有利的方面,他注意到实施过程中显露出來的最大问題主要是三个方面:农村公共产品和公益事业的资金短缺问題;基层政权职能行使和冗员分流问題;农村县、乡、村债务问題。
如果东江想要在这个时候让中央在对能源港的投资之外,再给东江解决资金困难,王鹏觉得最好的切入点就是农村的教育和农村基础医疗投入。
想清楚这些,王鹏终于开口了。
“我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在这里提出來,大家一起讨论一下,看看可不可行。”王鹏的语速很慢,一方面是他想留意众人的反应,另一方面他也需要注意自己的措词。
“我认为是不是可以从三方面考虑,恳请首长替东江解决一些实际困难,一是我们反复提到的能源港建设的资金筹集问題,这里就不再赘述。”
“二是农村基础医疗投入问題,虽然东江农村的疾控水平一直走在省内先进水平,但结核病、血吸虫病等传染病和慢性非传染病依然是严重威胁东江农村群众身体健康的重要根源,特别是慢性非传染性疾病,我看过有关数据,一直都是我市农村人口死亡的主要原因,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财政的角度考虑,针对农村基础医疗出台一些地方政策,为农民群众解决一些实际问題。”
“三是农村教育投入问題,东江全市各级乡村完小众多,但我在去年、今年的几次调研中都发现,其中还有很多学校都有不同程度的校舍陈旧破败现象,教师领不到、领不足工资的现象比比皆是,不错,东江这些年民营经济增长速度喜人,但这种增长背后也为我们带來一系列的问題,就是政府筹措不到更多的资金办学,教育是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大事,我们不能让我们东江的下一代成为经济巨人的同时,又让他们成为文化的矮子,如果我们在这方面请求首长考虑,给予一定的政策与资金扶持,我相信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王鹏说完拿起茶杯喝水,目光所过之处,看到的尽是面面相觑之色,施国权的表情更是明暗不定。
他意识到自己提出的后两条,在全国上下都在进行大规模城市建设的大背景下,可能对于大多数人來说是有些突兀的,甚至是有些不合时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