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衫市场南面有八十亩土地,因为药厂搬迁没有全部完成,所以用地手续一直挂着没有转。早在一年多以前,我就与土管办商议过这块用地,当时县土管局的意思是转为商住用地,万一市场发转顺利这块地就并入市场一起开发,如果结果相反,就拿出来作住宅开发。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完全可以用来建设住宅,但前提条件是拿这块地的单位,必须与政府共同承担市场四、五期的开发建设,双方分别以建设资金和土地合股,这样四、五期的开发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王鹏说。
年柏杨坐在沙发里,手指轻叩着扶手,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淡淡地说:“这个显然你又重新作了调考虑,比方案中的想法更成熟一些。但是,在建的三期怎么办?那块地已经抵给银行了,而且一、二期的大规模退租,对招商相当不利。”
“在建的三期和一、二期,”王鹏看了年柏杨一眼,小心地说,“我建议整体出让。”
“整体出让?”年柏杨惊愕地看着王鹏。
王鹏点点头,“整体出让十年经营权,十年后由政府收回经营。”
年柏杨这时轻笑了一下说:“那还等于是出租嘛,无非是从零售变成批发罢了。”
王鹏也嘿嘿笑了一下道:“区别还是有的。单打独斗不容易形成规模经营,交给专业的开发公司去做,他们会从各种角度去拓展市场、分析成败原因、辨别商品优劣,这是我们政府自己经营管理难以做到的。虽然一、二期项目也有公司参与了开发,但曲柳工业公司作为控股方,垄断了项目的所有发言权,还是没有将项目真正地推向市场。”
“可你又怎么保证十年后政府收回的不是一个烂摊子?”年柏杨问。
“先期的合同可以请教律师做得详细一些,但我确实不能作出具体保证将来不变得更糟,但也同样没有人可以断定不会变得更好。而且,”王鹏顿了顿,试探着说出最重要的,也是自己给年柏杨的方案中未曾提及的部分,“县里可以针对这个项目,专门成立一个领导小组,对已建、在建和待建各期项目的问题进行指导解决,由专人负责经营权招商和投资洽谈,督促项目建设的推进。”
年柏杨没有表态,而是站起来走到窗口拨弄着君子兰的叶片,沉思良久才道:“这一年,你把我这个办公室整理得井井有条,我一直很好奇,男人该以大事为己任,你为什么甘愿做这些不起眼的小事?”
王鹏对年柏杨会突然转换话题的这种谈话方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东汉年间曾有一名叫陈蕃的少年人,他一心只想干大事,家里却又脏又乱,好友薛勤问他‘孺子何不洒扫以待宾客’,他答说‘大丈夫处世,当扫天下,安事一屋’。”
王鹏停了下来没有再往下说,年柏杨转过身看了看他接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他哈哈笑了笑又道,“志向不小。”
“你怎么理解放水养鱼和竭泽而渔?”年柏杨突然问。
王鹏一愣,这个问题问得信息量有点大了,正反理解都可以,还得看针对的是谁?他想了想才回道:“小池养小鱼,大池养大鱼,龙蛇入泥潭与吐泡泡的泥鳅无异,小鱼小虾入大海无异于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