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问你个事。”王鹏想让老孙头帮自己参谋参谋年柏杨那句话的意思,“你说领导喝了一年的茶想换口味,我要是回他想喝什么茶,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老孙头走在王鹏身边,迈着平稳的步子,晃着脑袋一遍遍地复述着王鹏的话,“就事论事,换你若喝腻了一种茶,想换一种,会怎么着?”
“如果原本喜欢喝的,现在却腻了,那必定是想不好要换什么的,如果想好了,也就不用问了,直接换就是了……”王鹏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脑中灵光一闪,暗道着啊!领导说话都是有艺术的,没有废话的时候,年柏杨这一句看似问的茶,实际应该问的是工作方法。
可就这么一激灵的工夫,王鹏立刻又黯然了,如果年柏杨真是要问工作方法,前面这一年又为什么要这般冷落自己呢?他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叉了。
犹豫间,人已经到了县委办门口,正碰上彭俊晃晃悠悠地也要进门,愣是将王鹏往边上一挤,大摇大摆地迈着方步进了办公室,老孙头不满地朝彭俊的背影瞪了一眼,但他和王鹏谁也没有表示什么。
莫扶桑正和翁丽华说着话,看见彭俊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立刻就不满地说:“彭俊,做人呢,要厚道!就算不懂得礼让在先,也该懂得敬长尊老!”
彭俊二十郎当的年纪,又是彭开喜的侄子,相貌谈不上帅气但也绝不难看,所以自我感觉一直很良好,认为凡是女人应该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偏偏莫扶桑对他从来都是不假辞色,尤其是王鹏来了以后,彭俊整天见他们俩有说有笑的,他虽然没有追求莫扶桑的心思,但心里也还是酸得冒泡。他刚刚进门就是看见王鹏走在自己前面故意挤他的,现在听莫扶桑假借老孙头说事,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但又发作不得,索性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冲着王鹏道:“王副科长,今天你进办公室好像晚了啊!”说着还用眼睛故意瞟了一眼桌上的茶杯。
王鹏淡然一笑道:“是啊,好像今天大家约好了早到,我就显得晚了。”
“你自己也长了脚长了手,想喝茶不会自己泡啊!”莫扶桑朝着彭俊不满地说。
“这可不一样,秘书科的作用强调的就是服务,连自己周边的同事都服务不好,又怎么服务得好领导呢?”彭俊今天一大早被莫扶桑当面驳了两次,心里越来越不是味,也干脆和王鹏飚上了。
莫扶桑还想说什么,王鹏拉了她一把制止了她,依旧不急不缓地和往常一样抹桌子扫地,并不理会彭俊说什么;老孙头看着彭俊摇了摇头,也收拾了各人的杯子干自己的去了;只有翁丽华还是一派冷漠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着报纸。
县委办的一天就这么平平常常地又开始了,但和过去每一天不同的是,王鹏内心充满着期待与焦虑,他设想了无数年柏杨看到自己送过去的材料后的反应,但他独独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