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用上了。“
白世非轻轻颔首:“路上多加派些人手。”
这时周晋扶着夏闲娉从屋里出来,一看白世非就在眼前,她停了脚步,直勾勾望着他。
白世非从未曾在一个女子脸上看到过这般神色,既不是怨,也不是恨,而像是一潭止水,分明定定看着他,凉目却像穿透了他的身体,仿佛这世上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似的。
“走了。”周晋微涩,挽着夏闲娉不由分说催促她前行。
行经白世非身边,空洞目光望着前方,她还未复原的脸容显得尤其苍白惨淡,嘴里吐出的一字一句分外决绝:“多情如我,无情如你,今生今世,何如勿再相见。”
折世非低了低首,朝她略一施礼,心中多少也有些歉疚,只是情之一事,爱与不爱,本不由人。
便此时他的卧室中隐约传来微声,似有人半醒而未醒。
夏闲娉回首,定睛瞧去,只见房门紧掩,内里一无所见,那剔梅描金的门屏,犹如从前至今一直树立在他与她之间的坚山硬障,唯那人得以入内,而她,却始终只能徘徊在外,一时情伤,不由潸然泪下。
邓达园见势,忙趋身上前,不着痕迹地引开话由:“不知二夫人对浣珠阁里的几个丫头可有打算?”
经他一问,夏闲娉转而想及昭缇,心中愈加五味杂陈,又尤以苦涩为甚,若非她虐打昭缇在先,也不至于被昭缇告发在后,想自己已落得如此下场,就算再冤冤相报回去,又还能改变什么?只勉强道:“她们比我能耐多了,都放了出去吧。”
邓达园应了,把两人送至垂花门外。
安置妥当之后,周晋与夏闲娉所乘的马车便在微明雾色中启程,料峭的晨风起处,随着得得驶过的马啼声,园径两旁仍浸在雾霭里的花枝无声飘下零星落英,不起眼的马车出了白府大门,终于渐行渐远。
料想主子可能还会有所安排的邓达园再度返回第一楼,果见白世非仍闲坐在正堂里,端着盏茶慢品。
“小的便不明白,太后为何会对二夫人下手?”邓达园问出已积在心里多时的疑惑,再怎么说夏闲娉也只是个无关重要的卒子而已,刘娥有何必要把她置于死地?
“我想主要还是因了夏竦,他在争夺兵权时败给晏书,以至让皇上有机可乘,太后心里憋着气,便想出来主么一出鹬蚌相争之计,她令周晋杀夏闲娉于白府之中摆明了是要嫁祸给我,欲挑拨夏竦与我及晏书势不两立。”
抽丝剥茧解释完毕,白世非凝神深思:“宫中可有动静?”
“昨日之前还是没有明显的异样,唯只是滕宗谅正准备对升平楼动工,运了许多木材进来。”
“升平楼。”白世非喃喃重复一遍,那不是位于福宁殿西侧吗?眸波乍然闪了闪,看来那老太婆与他想到一道去了,凝声道:“太后既命周晋动手,显然已做好准备,你马上传话进宫给宿卫军及皇上身边近侍,今儿起不分白昼黑夜都得密切留意,绝不能掉以轻心。”稍有不慎便可能酿成灭顶之灾。
邓达园微露惊色,再转念一想,已领会其意。
“倘若到今日午时周晋还是没有进宫复命,太后定然会想到他已出现变故,夏竦败势未止,周晋又突然抽身,而殿前司少不他不出几日便会为公子瓦解,继而被皇上换将撤领。”照如此看来,刘娥确实随时可能会对赵祯动手,只要挟持了天子,便无须担心不能令诸侯。
白世非微微一牵唇沿:“我倒不怕她发难,只要她一动,我便能牵一发而制全局,怕的却是她不动,以她多年来谨小慎微的行事习惯,倘若耐起性子与我相持不下地污耗着,那可成了大麻烦。”
邓达园微惊:“难道公子有意逼她动手?”
“不错,索性乘此周晋出走之机,再添一记重击,将她赶入穷巷,”到时其时刘娥必然阵脚大乱,被他与赵祯逼得急了,心浮气躁下难保会不会做出什么跳墙之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