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管家,你怎么还在啊?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沈奢瞅着他问。
裘不错字字艰难,仿佛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你,也知道现在的时间,应该睡觉?那为什么要把我叫起来?!还让我过去拉着他手把他叫醒?!你自己没手?!你没嘴?!”
沈奢被喷了一脸,语气很是无奈,“你知道涂指甲油的工序吗?很麻烦的。上局游戏因为泡了水,我这颜色都不亮了,必须得再加几层柔光,涂一层还得晾晾才能涂第二层,我这刚涂完,握上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被他再次秀出来的指甲盖剪的很短,轮廓圆润,一看就精心修过,明明只是一根一个色儿,赤橙黄绿互不相干,除了炫丽点儿丝毫不复杂,偏被他弄的比美甲还要繁复。
裘不错闭了闭眼睛,认识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沈奢的怪癖有多么离谱,多么神经病,多么不正常,但亲自经历一次他这个指甲至上的事儿逼,实在让人怒火中烧,正要再骂两句又被打断。
“还有,如果明天席茧找你说谢谢,你应了就行,别问为什么。”
说到小席,裘不错的怒火平息了点,“他为什么找我说谢谢?我还没来得及把鞋给他送过去......”
沈奢说,“鞋子不用送了,他只是看起来好说话,不想做的事拿刀逼着也不会干。就让他穿着那双绿鳄鱼吧,多好看啊,前主人一定具有极强的审美力。”
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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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小席,也从睡眠极好的状态中被干扰了。
他出现在一个全是粉色水雾的沼泽池边,池子里冒着泡泡,周围的树木花草还有叶子上的小虫也都是极其梦幻的粉色。
泡泡“咕噜咕噜”,带出了一堆漂浮物,肉色相连,红和白掺杂,黏腻又恶心,那居然是人腐烂的尸体。
骨头和碎肉都像被啃噬过,还有腐蚀的液体流动,更像是消化一半就吐了出来的食物。
一个声音从池子里传出来,“小席,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雾气越发浓烈,刺着席茧的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头都是疼的。
虽然难受,但还是礼貌回答,“想睡觉。以前医生说过,人的睡眠时间必须稳定在九个小时,睡够了再起床才能有精神。如果没猜错,现在应该还不到五点。”
声音:“......”
它沉默了会儿,“除了睡觉,其实你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个更加重要的东西。”
“你想要他,想占有他,为了他你什么愿意付出,对吗?”
说着,沼泽池下好像有团火在烧它一样,沸腾的更厉害了。一个人形缓缓从池子里升上来,竟然是穿着校服的沈奢。
白短袖,蓝裤子,笑着朝席茧伸出手,“小席,我带你去吃早饭,好不好?”
席茧站在原地没动,缓缓皱眉,“你说的东西是班长?”
他有点生气,“班长早上只喝绿茶,从来不吃早饭,非常不健康。他也不是东西,他是人,你怎么能让他出现在这种泥坑里?”
说着说着,他更生气了,脖子和手腕上的红线全都浮动起来,居然还冒出了火,像是被怒气点燃,火舌沸腾的比沼池还要可怕,带起灼目的火红猛扑了过去。
又是梦。
他最讨厌做梦。
不想梦见有触手的班长,也不想梦见假班长。
他只想睡一个没有任何东西来干扰,安安静静的觉,睡醒了,就精神百倍的去见现实里的班长。
干扰者死。
虚幻的班长消失了,声音也消失了。
躺在床上的席茧翻了个身,眉毛舒展,又再次沉入安静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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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点。
席茧起床又继续做他的早操,这套是他以前跟着医院的老中医学的,说是跳久了就能延年益寿,身体会越来越健硕。
席茧做梦都想长高,还想要浑身肌肉块,又壮又有力气,看着就很可靠。
但他坚持十年了,感觉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并没有打击到他,在变强壮这件事上他格外有毅力。
做完准备把拖鞋收回来,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彩色软带。
一夜之间,拖鞋变成了凉鞋。
席茧摸了摸那根带子,还特意打磨过,摸上去都滑滑的,不会磨脚。
他想了想,审美上看,这应该是沈奢做的。
这是关心吗?怕他走路不舒服?
那为什么要偷偷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