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女子跪坐在桌案前,桌案上是已经饮尽的鸩酒,她抬头,微笑着看着还只是个少年的沉渊:“燕国大军兵临赵国国都之下,我自是不能看着赵国国破,父母亲人沦为阶下囚。”
‘可因你窃虎符假传父王之令,燕国死了数万将士!’
女子笑意不改:‘这与我何干,我又非燕人。’
她是赵国公主,所以于燕赵交战之际,她借燕王宠爱,窃虎符假传王令,致使燕国数万将士死于赵军埋伏之中,解了赵国之围。
口中溢出鲜红血液,哪怕腹中剧痛,女子脸上仍然带着浅淡笑容:‘如今,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她的家在赵国,她欢喜的人也在那里,可是燕王一句话,她的一生便注定被困在异乡冰冷的宫阙之中。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一身红衣,好像将要燃起的烈焰,她口中不断流下暗色血液,终于缓缓向后倒下。
‘阿娘!’少年想扑上前,却被左右侍从死死拦住,他们将他强行从殿中拖开。
那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在面前死去,她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不见任何对死亡的畏惧。
她念着她的故国,念着她的父母亲人,为此不惜窃虎符解赵国之围。
可是,她唯独不曾念过自己还有一个身为燕人的儿子。
沉渊又想起了自己见沉嫣的最后一面。
她的儿女子孙跪满床前,面上俱是悲戚之色,满头银发的老妇人陷在柔软的床榻间,微笑着唤他一句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