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也得收。柳弦安在将银票留下后,便心满意足继续回房睡觉。子时,更夫敲着梆子打营房外路过,屋门也“吱呀”传来一声轻响。刚刚忙完军务,并获悉自己已经被斥重金包养的骁王殿下等不到明早,现在就要来证明自己的确物超所值。
睡仙被揉得受不了,扯过被子捂住头,脚又要被握住。梁戍在这方面兴趣恶劣,最爱挑他迷迷糊糊的时候讨嫌,在外越忙越累越烦心,回家就越想作妖,越想戳一戳怀里的懒蛋。这也就是柳二公子脾气好,又有本事在任何时候都睡得雷打不动——别说,一对璧人,配得还挺合适。
柳弦安打着呵欠说:“我梦到苦统领了。”
梁戍问:“梦境好吗?”
“嗯。”柳弦安答,好得不得了,大吉大利,心想事成。
梁戍笑笑,将手臂收得更紧:“那就好。”
神仙做梦,总该是准的。
夜色沉沉,整座山林如同被一大块黑布遮盖,连月光都黯淡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近期刘恒畅每次在给苦宥看诊时,身旁都有巫医与看守。明明憋了一肚子的话,却始终找不到机会讲,眼看距离木辙所说的日期越来越近,而苦统领的眼睛却还是一丝好转都没有,他心中焦虑万分。白福教的酷刑花样众多,断臂挖眼都是家常便饭,想起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刘恒畅手下一晃,险些刺伤了苦宥的颧骨。
“嘶……”他赶忙收回手,却还是在对方脸上留下了一颗血珠。
“若是心不在焉,就少做多思。”苦宥道,“免得因一时错手,最终落个害人害己。”
刘恒畅还没有品出他话里的提醒,乌蒙云乐却已经再度拎着裙摆上门,最近这几天,她一直在往此处跑。一来是因为教主的吩咐,二来也是因为她想多看看那双金色的眼睛。
苦宥对待所有人都是寡言沉默的,乌蒙云乐似乎是唯一能使他开口多说几句话的人,哪怕两人每一回聊天的内容都大同小异。而当他们交谈的时候,袁彧便会站在外头,一语不发地听着,神情多有鄙夷。
他有多喜欢这个女人的容貌,就有多蔑视她的肤浅与无知,成天只知道与另外一个女人比美,甚至还不如那些圣女的石头雕塑更讨人喜欢,至少雕塑是安静的,没有聒噪,只有能给予人无穷想象的绝对美丽。
乌蒙云乐问:“那你会喜欢上柳南愿那样的人吗?”
苦宥道:“没有人会不喜欢柳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