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饼做得精巧,连馅儿都有七八种,军营里总算多了几分过日子的香甜。柳弦安也分了一个喜饼,一边吃一边回到住处,此时梁戍新请来的江南厨子已经煎炒烹炸好了一桌菜,正笑容满面地站在院中,准备领赏。
梁戍丢过去一锭银,胖大叔笑容满面地告退,要不怎么说骁王殿下有本事呢,率军出门征讨邪教,还不忘顺手给心上人绑回来……请回来,请回来一位名厨,并且专门提出要求,就要白鹤城的口味,超出白鹤城外五十里,都算外地,因为我家懒蛋就没有出过这种远门。
“味道像不像?”饭还没吃两口,梁戍就凑过来问,神情同刚才讨赏的胖大叔一模一样。
柳弦安回答:“像。”
都像了,那是不是多少得有点赏。反正这顿饭吃得旁人是没法看的,眼睛会很痛,倘若被啃了一半的喜饼在天有灵,可能也会反思自己为什么明明已经满肚子糖了,与这一对小情侣比起来,竟还不够一半甜。
两人你一勺我一勺吃得精细,山下村子里的流水席,则是另一番的景象,就连向来喜欢凑热闹的高林,也被吵得有些头昏脑涨了,妇人们抱在怀中的小孩简直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唢呐,扯起嗓子尖叫时,魂都裂开。
程素月、阿宁与常小秋去看过老寿星后,出门就见高林身前正站着一个妙龄少女,于是立刻齐刷刷地默契站定,佯装聊天,实则耳朵一个个恨不能张成铜盆大——
高林年轻有为,又生得仪表堂堂,除了嘴碎没其他大毛病,所以不管是在西北还是在西南,都算婚恋抢手货,这回亦不例外。妙龄少女同他聊了没两句,妙龄少女的哥哥与奶奶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围拢,全家同上阵,先是吹嘘了一番骁王殿下,然后又东问西问,将话题拐带到了人生大事方面,后来见高林想跑,就又扯回了骁王殿下,总之聊得是有谋有略,横竖不肯放人走,若要强走,老奶奶当场叫唤心口疼。
程素月:“噗!”
高林敷衍敷得口干舌燥,觉得自己已经说完了这半个月的份额,对方还要拉扯他进屋喝茶。关键时刻,幸亏梁戍与柳弦安及时出现,而骁王殿下在没表情时,还是比较能唬人的,他皱眉问:“那三个人怎么回事?”
程素月笑道:“正给我哥说媒呢,说了整整一刻钟,结果被王爷吓跑了。”
高林将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妹妹赶走,对梁戍叫苦:“王爷,太可怕了,真的,硬说我喝了村里的酒,就得当村里的女婿,不当就是不负责,来来回回喋喋不休,人贩子也没这么能绑。”
柳弦安同情地递给他一枚润喉糖。
嗓子都哑了,看来话是真没少说。
西南的确是有抢亲婚俗的,高林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变成了谁家的新郎官,于是席也不吃了,拍马回去陪苦宥一道吃大锅饭。他在面对少女本人时巴不得生出八条腿跑,现在少女没了,自己倒嘚瑟起来,感慨万分地自我吹嘘,你是没见到,哥哥我这值钱的行情,啧啧啧。
苦宥不胜其烦:“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