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断就断吧, 问题不大,断了再接便是, 正好连大夫都是现成的。柳弦安却觉得能不断还是不要断得好,梁戍见他眉头稍稍皱起,像是当真在琢磨这件事, 既愁苦又可爱, 便又开始按捺不住地犯欠, 凑近问:“怎么, 四万八千岁的神仙,也在意这些世人俗礼?我还当你会不管不顾,拉着我去海角天边。”
“我原本是不在乎的。”柳弦安道, “但王爷确实很麻烦。”
麻烦在四方统帅不能随便辞官卸任,也麻烦在皇室贵胄没法私奔至山林隐居,反正许多浪漫又自由的事, 骁王殿下现在统统做不了。若想逃避眼下的麻烦,将来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所以最好还是按部就班来。
梁戍丝毫没有自己是个麻烦,所以得收敛愧疚的觉悟,相反, 还很打蛇随棍上, 将人一搂,深深叹气道, 原来我既没有浪漫,又没有自由,可怜可悲,亲会儿。
柳弦安在他怀中说:“可以。”
而骁王殿下的亲向来是不大老实的,全不似金风玉露一相逢,比较像连本带息来讨债。拇指先是从脸颊滑到喉结处,按压着那颗芝麻大小的痣不松,反复摩挲,又埋头用牙齿去咬。两人开始在桌边,后来就一起滚在了床上,冬日里的衣裳穿得多,但柳弦安仍能感觉到掐在自己腰间的手,力度大得几乎要将那里捏出淤痕。
他并不讨厌在床帐间被对方完全掌控,相反,这种只需要配合、不需要主动的好事,还挺符合懒蛋素日作风的,于是躺得十分安稳,就差双手一抱再度去会周公,但也正是因为实在太安稳了,梁戍不得不停下动作,捏住他的鼻子叫人:“醒醒!”
“没睡。”
“没睡怎么不动一下?”
怎么还要动一下,柳弦安心想,这个人可真难伺候啊!于是配合地翻了个身,又朝他张开双手,我动了,来吧。
梁戍不来了,枕着手臂往床上一躺,没有气氛。
柳弦安只好哄他,好吧,那我以后再研究一下。
研究的方式,当然就是往三千大道中再招住几位新的客人。阿宁在接到这个新任务时,都惊呆了,先是小声问,好端端的,要这方面的书做什么?问完又结结巴巴地说,现在……王爷……太早了吧,皇上不知道,庄主也不知道,不然公子先忍一忍,我们回白鹤城再说。
然后找了个有事的借口,拔腿就跑,生怕跑晚了会被叫住,一边跑一边道:“我去给宋先生寻药!”
寻小厮古书上写的那些药。西南树木多空气潮,野林子间不知生出了多少独有的花花草草,有许多又长得都差不多,极难辨认,饶是白鹤山庄弟子,也是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方才全部找齐。
柳弦安暂时停了宋长生之前的治疗方案。城里其余大夫也在趁此机会学习,这些天一直待府衙里陪诊,他们大多是本地人,却也对什么欢喜蟾酥闻所未闻,甚至连解毒药方也看不大明白,于是谨慎地提出,神医是不是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