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了一种奇怪的弓弩,竖起来时,能万箭齐发,发出的声音如响尾毒蛇,兽群听到之后,纷纷惊慌逃窜。”弟子双手奉上一支箭,“就是它。”
木辙夺到手中,箭矢中空,前所未见,但现在明显不是该研究对方武器的时候,他回身下令:“迎战!”
“白福佛母,保佑世人,百战百胜!”
邪教信徒们如蚂蟥般从各处涌了出来。
林中,梁戍称赞:“宋先生所制的弓弩的确好用,不愧当世第一。”
宋长生收紧马缰:“王爷谬赞了,若没有柳二公子提供兵器雏形,我也无法将其完善,更无法亲眼见到这上古时期才出现过的巨型武器。”
当初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来还原这巨弩,所有人都觉得不甚靠谱,因为柳二公子当真只画了不到二十笔,但当事人却说:“试试嘛。”
梁戍也就觉得可以试试,他想得开,假如试失败了,大不了用自己的饷银去补亏空,补完就去白鹤山庄那头混饭。
若试成功了,就是眼下这种局面,百兽奔逃,而大军在巨弩的掩护下,亦可无视敌军防御,继续长驱直入。
“白福佛母,保佑世人,百战百胜!”
呼声自密林的四面八方响起。
高林率军从另一头攻入,也陷入了这一片口号声中,他侧身躲过一支流箭,啧道:“竟还有些正规军队的样子。”
“这伙人毕竟在西南扎根多年。”常小秋握紧破军剑,单脚一踢马匹,向着敌方勇猛杀去。
杀声震天,四野狼藉。
相对安静的,就只剩下了被古木围绕的几处后院。
乌蒙云悠提着一口气狂奔,心存侥幸,觉得阿乐一定并不会,也并没有成为信徒口中那样的人。他挥剑斩杀了两名上前意欲阻拦的侍女,将院门“砰”一脚踢开,尚未来得出声,便见一个身体健壮的男子正提着裤子,衣衫大敞地从卧房内走出来。
“云 ”
对方刚刚开口说出一个字,脑袋便已经飞到了半空中,血雾似瀑布一般挂在乌蒙云悠身上,染得他双目赤红如鬼,剑锋上的鲜血淋淋漓漓滴落在地,仍难泄心头愤恨,索性继续挥剑,将那无头尸首斩成一堆肉块,方才气喘吁吁,摇摇晃晃地向屋内走去。
“啊!”前厅侍女吓得尖叫出声,一时竟没认出眼前浑身鲜血的人是谁。南洋女子双手拨开床帘,看着站在门口形容恐怖的乌蒙云悠,心中也是一惊,旋即捂着胸口,含泪叫了声“哥哥”。
乌蒙云悠一字一句地问:“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南洋女子只是垂泪啜泣,不肯说话。
乌蒙云悠实在不愿相信眼前一切,又咬牙问:“小叔叔呢?”他不懂,有小叔叔在,小叔叔分明就说了会保护阿乐,怎会,怎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小叔叔,小叔叔他……”南洋女子捂着脸,大放悲声地嚎哭起来。乌蒙云悠心口剧痛,他弯腰沉默捡起地上的外衫,走上前想递给妹妹,腹部却骤然传来一阵冰凉麻木的触感。
而后便有滚烫的血流了出来。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插入自己体内的匕首,以及握住刀柄的,那涂着红色指甲,白嫩的手。
南洋女子笑着看他,手却猛地一转!锋刃绞得五脏六腑皆碎,乌蒙云悠口中溢出鲜血,直直看着她的眼睛:“你……你不是阿乐!”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我了,哥哥。”南洋女子持着刀,移下床,将他逼得步步后退,“我正没快活够呢,谁允你回来坏我好事的?”
“阿乐……阿乐……”
“我不是早就同你说了吗,她与苦宥一道私奔去了大琰的军营,是你自己不肯相信的。”南洋女子道,“这可怪不得我。”
阿乐,大琰军营。
乌蒙云悠恍惚想起了那死在自己毒蛇下的红衣少女,惧色旋即爬满了他的整张脸,阿乐……她在大琰的军营。
“害怕了?”南洋女子用手指勾着他血污遍布的脸,“可惜了,这么好的年纪,这么好的样貌,今日却要脏兮兮地折在此处,害我只能看,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