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影窗前有所怀。
写完又急忙拿空白的画纸盖上,寥寥几笔勾出了兰草,假意描绘其中细节。
付景轩那厢匆匆下榻洗漱穿衣,胡乱吃了几口饭菜,搬着棋盘走出来,见他正在勾画兰草,环顾四处,将棋盘压在画纸上,“这院子里有半根兰草吗?”
方泽生说:“心里有。”
付二爷瞥他:“心里长草多浪费?还不如长一个我,没事还能多想想。”
方泽生没有出声,偷偷掩了掩那副绘有付二爷的画卷,捏起一枚棋子,将他破解的棋局又堵了回去。
原计划今日在山间走走,却没想这盘棋局一直下到傍晚才分出输赢,最终还是付景轩赢了半目,笑吟吟地抻了一个懒腰,推着方泽生来到了江边散步。
这条江流无名无姓,由南向北看不到尽头,江边竖着一盏渔灯,灯下有鱼篓、鱼线,还有几件蓑衣、几个软垫。付景轩吩咐三宝的拿来两件披风,跟方泽生各自披上,一起席地而坐,静在江边钓鱼。
他不喜欢钓鱼。
无论钓鱼还是下棋,都不是付景轩儿时喜欢的事情。
他喜欢跑跑跳跳,每每来了山里,必定会漫山遍野的寻找新鲜玩意,一刻不能得闲。
而今却这样静坐了整整一天,哪都没有去成。
方泽生听他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垂了垂眼,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付景轩与他并肩坐着,问道:“你在想什么?”
方泽生迟疑半晌,拇指指腹摩挲着竹制的鱼竿,许久才说:“我不知道……这样放任的将你留在身边,到底对,还是不对。”
付景轩说:“你觉得不对?”
方泽生目光深远,点了点头。
“为什么?”
“你这样好,总该有个健全的人陪着你。陪你摘石榴也好,陪你踏秋也好。”
付景轩笑道:“真的?”
方泽生皱了皱眉,似是很不情愿地说:“这样对你好。”
付景轩没接这句话的话茬,而是问:“你知道这世间最温善又最自私的,是哪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