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吗。”方泽生开口,打断了付景轩的笑声,“如果说完了,就回去吧。”
逐客令下得明显,付景轩立即收声,放下筷子转身出门。
哑叔进来时,桌上的粥已经凉了,想要收拾,却被方泽生拦了下来:“你听到了。”
哑叔伺候他多年,懂得他没由来的问话,点了点头。
“他带我去了趟益州,我却把他赶了出去。”说着垂下眼,看着掩藏在长袍下的两条废腿,“走了也好,本就跟他断了关系......”
“诶少爷!少爷你这是去哪?”窗外传来三宝惊喜的喊声,像是一只要归家的雀鸟儿。
没听到付景轩回应,但屋外脚步匆匆,不像以往那般气定神闲,估摸是气到了。
方泽生面色沉静,躲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抬手打开了桌上那个上了锁的盒子,盒子里面是他前不久才放进去的玉佩,还未取出,就听“咣当”一声,书房的门被人用脚踹开,想也知道是谁。方泽生手上一急,忙把玉佩扔了回去,“吧嗒”玉佩磕了一下,疼得方大当家的心仿佛滴血,又不能再拿出来瞧瞧玉佩碰坏了没,只能双手死死地按着盒子盖儿,瞧见付二爷肩膀上挎着件包袱,怀里抱了一床被子,哼着小调走了进来。
方泽生道:“你怎么没走?”
付景轩问:“你藏什么东西?”
“没什么。”方泽生挪开双手,再次面无表情地说:“你若是想回江陵,让周叔送你,路途遥远多带些银......”
“你关心我啊?”付景轩压着被子趴在桌案上,没脸没皮地问。
方泽生冷若寒霜,藏在宽袖下的手狠狠掐了一把没有什么知觉的大腿,把头扭到一边。
付景轩一乐,瞥了眼方泽生手边的凉粥。同走的时候不同,这粥明显被人喝了几口,他心中高兴,溜溜达达地走到屏风后,把被子扔到木塌上,顺势躺下了,方泽生皱皱眉,“我不是让你回去?”
付景轩枕着双手,翘着腿说:“我这不是回了?我们俩现在可是夫妻,夫唱妇随,夫义妇从,丈夫尚且睡在书房,我又怎好意思高床软枕独自享受?”
“你......”方泽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想说重话,可让付景轩从这个门出去已经是重中之重了,正想怎么轰他走,就见他腿脚麻利地又溜达过来,挑着眉道:“你什么你,你现在便是我归处,我自然要回到你的身边。”
付二爷耍起无赖得心应手,整整一个上午赖在书房。
给他冷眼他不看,对他冷声他不听,半觑着眼趴在窗口看着落在枝头的雀鸟,还评头论足,硬是把一对黄尾莺凑成了夫妻,瞧着就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公子。
三宝空欢喜一场,站在窗外唉声叹气,方泽生住的院子虽大,但除了哑叔和他们新来的主仆二人,没有一个多余的。昨儿个大当家才成了亲,在府里怎么也算件大事,没人道贺也就罢了,连个问话的奴才都没见,三宝不满地直撇嘴,环顾偌大的院子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得凑到哑叔身边跟他聊天,哑叔不会说话,比划起来三宝又看不懂,只能找根树杈蹲在墙根写字,三宝肚子里那点墨水全都就着鸡蛋吃了,认字不多,急得直揪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