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擦!吕青橙!我跟你拼了!”白敬琪的惨嚎震得同福客栈屋顶的灰尘都在跳舞,左轮手枪被他胡乱挥舞得像根烧火棍,“那是老白给我留的最后一根鸡腿!”
九岁的吕青橙灵巧得像只花间蝴蝶,捏着油光水滑的鸡腿,得意地在鼻尖一晃而过:“略略略,谁让你大早不老实写功课!替我问候你主治大夫!”话刚说完,她足尖在长凳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已飘向后厨方向。
十岁的吕青柠端坐在柜台一角,鼻梁上那副边缘泛着幽蓝冷光的高科技眼镜纹丝不动。
白皙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跳动。
“根据鸡腿油脂氧化速度对比和牙印形态分析模型,哥,”她的声音平板如读法典,却字字戳心,“证据链显示,鸡腿从蒸笼消失时间是辰时三刻。
而那时,你正在后院试图用你的‘武器’打树上唯一没熟的青柿子。”
她顿了顿,补充,“证据二:打中邢捕头帽子的那颗软柿子,是目击证物。”
后院隐约传来邢育森的鬼哭狼嚎:“亲娘哎!额新买的帽子!这要影响仕途啊!”
郭芙蓉正拿着个平板设备戳戳点点,闻言头也不抬:“秀才~瞧瞧你闺女,这叫啥?‘坑爹’和‘坑哥’双料冠军。”
旁边的吕秀才,扶了扶他那副象征着知识(也可能仅仅是度数)的金丝边眼镜,对着账本摇头晃脑:“芙妹,此言差矣。古人曾说:‘有理不在声高’,况且根据青柠的逻辑推演和现场重构,白敬琪同学的行动轨迹及目标物证高度吻合……”
“葵花点穴手!葵花点穴手!葵花点……”白展堂的身影快成了一道白色流风,目标明确——那根引发了血案的鸡腿。
可惜,人未至,佟湘玉一声带着浓浓睡意和不耐的陕西腔就从楼梯口压了下来:“展堂!你再动一下试试!想偷懒擦桌子门儿都没有!”
正中央,全息投影的光幕悬浮半空,五光十色的弹幕河流般淌过,伴随着欢快跳动的网络神曲《最炫民族风》,音量被铁蛋体贴地调到了一个既热闹又不至于引发二次冲突的分贝:
【小郭姐姐怼娃语录+1,秀才的之乎者也虽迟但到~】
【邢捕头实惨!青柠大佬逻辑永远滴神!】
【掌柜的狮吼功,YYDS!】
【小贝呢?想看莫掌门睡懒觉哈哈!】
【替楼上问候小贝主治大夫!】
被弹幕点名的莫小贝,这位内力深不可测的衡山派掌门,此刻正毫无掌门形象地把自己摊在靠窗的桌子上,脸埋在一本倒扣的《江湖月报》里,发出含糊的嘟囔:“吵死啦……还让不让人…呼噜……”
整个客栈弥漫着一股慵懒又活力的晨间气息。
阿楚斜靠在晏辰身上,手里捏着个做成小螃蟹造型的高科技遥控器,对着光幕指指点点,口中啧啧有声:“宝宝们这波互动相当优秀啊!看看这ID,‘佟掌柜后援会会长’——家人们,识货!”
她忽然坏笑着转头,用遥控器的“蟹钳”轻轻夹了一下晏辰的脸颊,“晏辰哥哥,我觉得我的能量值和客栈的WIFI信号一样,急需你亲亲才能满格~”
晏辰那张本是斯文俊秀的脸庞,对着阿楚时总绷不住一本正经。
他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在脸上作怪的“蟹钳”,顺势一带,便将阿楚捞近了些,手指刮过她小巧的鼻尖,眼底是满满揶揄的笑意:“阿楚老板,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索要‘充电’,还碰瓷无辜WIFI?这算不算新型网络诈骗?要不咱先问问龙哥意见?”
他偏头看向角落的龙傲天——那位气场强大、正用粤语对着个人终端快速输入着什么,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更勿扰”气场的宇宙最强机关术大师。
“切~无趣!”阿楚皱了下鼻子,冲龙傲天那边迅速做了个小小的鬼脸,随即注意力又被弹幕吸引,“哎呦喂,家人们呼唤我们的龙傲天大佬了!龙哥,来句粤语给宝宝们开开耳呗?”
龙傲天从他那酷炫的个人终端上抬起眼皮,目光像两束激光扫过全息光幕,眉头难以察觉地蹙了一下,丢出一句快速又冷硬的粤语:“搞掂呢啲无聊嘢啦,揸紧时间测试新武器先系正经!”
【大佬说了啥?求课代表!】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犀利!气场两米八!】
【放着我来!我猜是:直播打赏收一收?】
【前面的,替我问候你主治大夫!】
负责背景音的铁蛋,是个穿着黑科技感十足修身作战服的精壮机器人,此刻正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银色卡片接入太阳穴附近的接口。
音乐戛然而止,他咧开一个极其符合“标准阳光帅哥”模板的笑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金属脑壳:“BGM系统更新完毕!老板娘,下一首点啥?保证让家人们血脉喷张还是……浪漫至死?”
他身边身材娇小玲珑、同样穿着一身未来感战服的傻妞,毫不客气地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金属耳朵,发出“叮”一声脆响:“笨!老板娘是要听‘干活专用曲’吗?赶紧扫描一下后厨洗了多少个碗才是正经!”
小主,
虽是嗔怪,那双晶莹剔透的人造眼瞳里却含着藏不住的笑意,还下意识地替铁蛋捋了捋他作战服上一道本就没有的褶皱。
恰在此时——
“轰——咔嚓嚓!!!”
一声震耳欲聋、混合着金属扭曲撕裂和木头瞬间被压垮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二楼骤然爆发!
声音如此之巨,仿佛整个同福客栈的地基都狠狠跳了三跳。
桌上杯盘碗碟叮当乱响,吕青柠的眼镜光幕狂闪数据流,连莫小贝都一个激灵把脸从报纸里拔了出来,睡眼惺忪却目光如电,警惕地扫向声源。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上方——二楼走廊的栏杆,那根据白展堂吹嘘是他“亲手加固,八级地震都扛得住”的老榆木栏杆,此刻中间赫然缺了一大块!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以一种极其狼狈又充满爆发力的姿势卡在那个缺口里。
那人上半身别扭地悬空探出断裂的木头茬口,两条穿着黑色皮裤的长腿还在后面徒劳地扑腾乱蹬,试图把自己拔出来。
烟尘四散。
那“卡住”的身影终于停止了挣扎。
他甩了甩头,一头略显凌乱却不失风度的黑发上沾满了木屑。
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粗暴地扒拉开扎向脸颊的断裂木刺,露出半张线条硬朗、下颌紧绷的侧脸,嘴角狠狠向下撇着,像是吃了十斤黄连。
然后,一句裹挟着冲天火气和奇异的腔调(带着浓烈粤语风味的普通话)怒骂,响彻了瞬间寂静的客栈:“仆街啊!边个衰神整嘅豆腐渣工程?!顶你个肺!老子的……新战袍都钩烂咗!痛死老子啦!”
他猛地扭过头,狠狠瞪向楼下呆若木鸡的众人。
他脸上那副遮住了半张脸、边缘反着幽冷寒光,镜片深得几乎看不到眼睛的墨镜,此刻对着大堂,像两个充满怒火的小型深渊。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大概不到半秒。
轰!
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池塘,悬浮着的全息光幕弹幕彻底爆了!
密集的文字洪流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刷新着:
【卧槽卧槽卧槽!大型高空坠落碰瓷现场?!】
【这墨镜!这风衣!这拽炸天的发型!赌十包辣条是发哥!年轻版那种!】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他骂人都好帅!】
【豆腐渣工程……替同福客栈栏杆的主治大夫默哀一秒!】
【物理意义上的卡住了!这出场方式太硬核了哈哈!】
【感觉这老哥在cos《英雄本色》小马哥!】
佟湘玉第一个反应过来,职业本能让她一骨碌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心疼得嘴角直抽搐:“额滴神呀!额滴栏杆!额滴古董雕花老栏杆喂!白展堂!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赔额滴银子!”
她那把算盘差点脱手飞出,直取白展堂面门。
白展堂脸色惨白,“嗖”地一下缩到佟湘玉身后,手指抖抖索索地指着楼上,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亲娘咧这不关我事啊!这绝对是宇宙级栽赃陷害!掌柜的!我发誓我当初卯榫打进去用足了十成内力!”
祝无双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向楼梯口:“放着我来!”
她身旁的龙傲天,却更快一步抬起了手。
一点冰蓝色的寒星如同有了生命般从他袖中无声射出,眨眼之间已悬浮在二楼栏杆断裂处的上方。
那是一个结构精巧得令人目眩神迷的机关鸟。
冰蓝的光点骤然扩散,形成一片薄薄的光网,无声无息地将那个卡住的男人和破损的栏杆区域笼罩了进去。
光网边缘飞速流淌着奇异的符号,显然是在精密测绘与分析。
“别乱动!”龙傲天的命令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情况未明,有风险。”
就在这瞬间,铁蛋太阳穴旁边的微型接口骤然闪过强烈的红光。
他的机械眼瞳深处,数据洪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滚动。
他脸上那种标准的阳光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金属般的凝重。
“一级非物理性威胁识别启动!”他低沉急促的电子合成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目标识别:‘高翔’。”
“生物构成扫描异常!检测到超常规、非生物高纯度能量结晶存在!”
红光再次急闪,“警报!警报!其腹腔、胸腔内部,侦测到大量高压缩、活性剧烈的不稳定晶体阵列……类同……”
铁蛋的声音顿了一刹那,仿佛在处理一个难以置信的模型,“类同旧纪元核裂变材料特性推算模型!总量……总量估算超过三吨当量!极度危险!扩散模式……”
他猛地转向已经挡在阿楚和晏辰前方的傻妞,用最快的速度发出无声的数据指令,“核心位置锁定!扩散预测路径:全方位……无差别!”
整个同福客栈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仿佛被抽成真空。
刚才看热闹的心情被兜头一盆刺骨的冰水浇灭。
佟湘玉的算盘“啪嗒”掉在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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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贝手边的《江湖月报》被无形气劲震成了无数碎片飘落。
连楼上那位自称“高翔”的酷炫闯入者,墨镜下的脸色似乎都变了一下。
【核……核什么???三吨???】
【字我都认识……放在一起是什么恐怖故事?】
【意思是……这老哥身体里揣了个能炸掉整个七侠镇的……大炮仗??】
【妈妈救命我害怕!】
【小郭姐姐快拿锅盖护住秀才啊啊啊!!!】
【这直播画风突变成《拆弹专家》?!】
郭芙蓉下意识就把平板的硬质壳子怼到了吕秀才脸前,脸色煞白:“秀才!”
吕秀才那根引经据典的舌头像是被冻住了,只能死死抓紧郭芙蓉的衣袖。
白展堂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想把佟湘玉推到安全的柱子后面。
就在这片仿佛能压垮人的寂静即将把人压垮的一秒,阿楚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尖叫,不是质问,而是一种经过精心设计的、充满了惊愕之后极力找回镇定的甜美嗓音,甚至还带着点刻意装出来的“难以置信”。
“哎呀呀呀——!”阿楚夸张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到惊吓但更觉得离奇的花猫。
她一手轻轻拍着自己胸口,一手指着二楼,用一种能让沸油冻结的腔调慢悠悠地说道:“晏辰哥哥!是我没睡醒出现幻觉了吗?咱家同福客栈……大清早的……竟然迎来了一位……‘人体炸弹运输工’?”
她放下手,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极其专业的、五星级酒店大堂经理迎宾的标准笑容,热情洋溢,无可挑剔。
顺手从旁边李大嘴刚端上来的、准备自己偷偷享用的点心盘里(那是一笼新鲜出炉、还在微微冒热气的豆沙包),极其自然地捏起最顶上那个看起来最饱满的包子。
“尊贵的VIP高先生!”阿楚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堂里清脆得如同玉磬敲击,笑容甜美得能渗出蜜糖来,“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体验如此糟糕的……入场服务!”
她另一只手在晏辰胳膊上轻轻一点,指向大堂正中央最大的一张八仙桌,“小晏!愣着干啥?快给高先生拼张VIP首席宝座!让他老人家舒服待着别乱动!”
她又朝佟湘玉抛了个“稳住”的眼神,笑得更灿烂了,捏着那个豆沙包,扭着她那在众人眼中近乎是走向“人间核弹”送死的步伐,笑靥如花地就朝楼梯口走去,“旅途辛苦,您先吃点东西压压惊?刚出笼的……特制秘方……甜口暖心豆沙包!包您……一口下去,烦恼……灰!飞!烟!灭!”
她的手指“不经意”地在那个光滑白胖的豆沙包表皮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动作轻微得几乎无人注意。
只有离她最近的晏辰、傻妞和铁蛋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他们超乎常人的视觉清晰地捕捉到,阿楚指尖闪过一点极其细微、几乎肉眼难辨的、绝不属于食物反光的幽蓝色泽。
那是剧毒!
浓缩到极致的神经阻断毒素,代号“刹那芳华”,一毫克能在半秒内放倒一头恐龙!
而就在那摩挲之间,毒素已然渗透了包子的表皮!
“放着我来!”
傻妞清脆的呼喊几乎和阿楚尾音同时落下。
那娇小的身影如同启动的精密陀螺仪,瞬间就旋到了阿楚身前,以一种恰到好处的“从老板娘手中接过点心碟子尽义务”的姿态,稳稳地——但绝对是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平平无奇的豆沙包。
她的动作流畅自然,双手捧着那热气腾腾的包子,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脸上挂着傻妞特有的、带着点微微憨态却不失温柔灵动的笑容,仰起脸,对着那还卡在破洞里的高翔说道:“这位英雄大哥,您……这样挂着多累呀?要不您把这热乎包儿吃了,攒点力气,我试试帮您下来?”
她掂了掂手里的豆沙包,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真诚的关切,“我家老板娘秘制的,糖分老足了!吃了保管浑身是劲!您看您这姿势…多拧巴啊!看着都替你……累得慌!”
傻妞眨巴着那双清澈见底的人造眼瞳,脸上的笑意人畜无害,话语天真得如同一个九岁的吕青橙在哄大人。
若不是知道那豆沙包里藏着的是什么,连见多识广的白展堂都要被她糊弄过去。
高翔墨镜的反光冰冷地笼罩着傻妞和她手里那个“甜豆沙包”。
“扑街仔,”他用一种近乎咏叹调的傲慢语气,字字清晰地嘲讽道,“同我玩下毒吖?我十岁嗰阵,仲喺码头同人抢鱼蛋嘅,就识得验砒霜啦!你估我真系炸弹人咩?!定系你哋当我条命唔值钱,可以随便俾人‘灰飞烟灭’?!”
【狂!这老哥帅炸!气场压全场!】
【原来炸弹哥是抗毒圣体?!】
【他说什么?鱼蛋?砒霜?求翻译!】
【这粤语听得我热血沸腾!虽然只听懂一半!】
【傻妞:我只是想让你尝尝包子……T.T】
“高翔!”龙傲天冷冽如刀的声音平地惊雷般炸响,直接打断了高翔的咆哮和他酝酿出的那股子霸气外露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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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架悬浮在半空的冰蓝色机关鸟,骤然发出一阵急促而轻微的嗡鸣!
咻——
一道几乎细不可察、但比针尖还要凝聚锋锐的冰蓝色能量光束,如同被赋予生命的毒蛇,从机关鸟头部的一个微小水晶透镜中爆射而出!
目标并非高翔本人,而是他刚刚为了站稳身体,下意识扶住的那根走廊的木质支撑柱!
嗤——!
轻微的灼烧声响起,仿佛极热的烙铁瞬间按在潮湿的木头上。
高翔所扶的那根碗口粗的木柱上,距离他戴着皮手套的指尖不到一寸的地方,一个细小的、边缘焦黑、贯穿了整个柱身的孔洞凭空出现!
孔洞里还残留着一丝袅袅的、几乎看不见的蓝烟!
这精准到骇人、冷酷到极致的一击,无声地宣告了这里谁掌握着压倒性的控制力。
龙傲天那双冷酷的眸子如同北极冰原的坚冰,毫无温度地钉在二楼的高翔脸上,声音不高,却足以冻结空气里的每一粒灰尘:“再提‘灰飞烟灭’四个字,下一束,打穿你墨镜中心。”
“吾之机关术,”他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诮,“专治……不服。”
【龙哥牛x!!(破音)】
【冰蓝光束!这机关术帅得掉渣!】
【高翔墨镜保住了吗?龙哥精准控分!】
【专治不服!龙哥威武!】
高翔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墨镜下的肌肉似乎抽动了一下。
刚才那股子冲天怒气,被龙傲天这快狠准、完全不讲道理、近乎碾压的一击给硬生生压了回去,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
他扶着柱子那条戴着皮手套的手指,僵在半空,微微颤抖,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那根柱子上新鲜出炉、正散发着焦糊味的细小黑洞,像一个冰冷的警告烙印。
就在这第二次寂静即将蔓延开的关头,祝无双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急促,打破了僵局:“放着我来!”
她飞快地看了龙傲天一眼,又迅速转向高翔,脸上努力挤出那种最拿手的、带着点紧张腼腆但非常热情诚恳的笑容,“这位高大……英雄!误会,都是误会!我家老板娘那是心疼你卡在上面太辛苦,想让你吃点甜的暖暖身子定定神……绝不是……那啥!”
她双手在身前连连摆动,一副急于解释的清白模样,“至于这位机关大师……他性子急,最见不得人对老板娘不客气……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飞快地一指傻妞,“傻妞!快!快给这位英雄……”
她目光扫过高翔那件被撕裂了侧腰口子的皮风衣,福至心灵,“……找件干净的……外袍替换一下!这……这都扯破了!”
莫小贝也打着哈欠晃晃悠悠站起来,似乎终于被吵醒得有点不耐烦了:“就是!有话下来说清楚嘛!吵吵啥?卡在那儿当门神啊?”
她那尚未完全清醒的眼睛里却掠过一丝锐利,“还有,那个谁……你身上那……噗噗跳的玩意儿,挺影响别人睡回笼觉的,能不能关了?算我求你?”
她学着郭芙蓉的样子对着高翔做了个夸张的作揖动作。
傻妞得到了命令,立刻把手里的豆沙包随手(但非常精准地)抛回了李大嘴的点心盘里。
她娇小的身影几乎化成一道残影,瞬间冲上楼梯!
就在她靠近高翔两三步距离时,没有任何征兆,她那只白嫩纤细的小手如同铁钳般闪电探出,快得超越了人类动态视觉捕捉的极限,精准无比地……一把攥住了高翔风衣左侧内衬下的某处!
那里,正是铁蛋扫描报告中能量反应最激烈、最不稳定的核心位置之一!
像抓鸡翅膀一样……
“啊——!”一声混合了剧痛和纯粹震惊的惨叫从高翔喉咙里爆发出来!
那声音之惨烈,比刚才他骂栏杆时高了八度还不止!
【什么??傻妞强拆??!】
【啊啊啊!高翔叫得好惨!我的耳朵!】
【傻妞女神?!她徒手抓了……炸弹核心??】
【卧槽这妹子手劲多大?!看着好疼!】
【前方高能!高翔要炸了吗??】
就在高翔惨叫声还在空气中回荡、楼上楼下众人脸色大变的紧急时刻,傻妞攥住高翔内衬风衣的那只手周围,突然亮起了一圈柔和却异常明亮、带着奇异稳定感的乳白色光芒!
那光芒无声地扩散开来,像一层薄薄的液态光膜,瞬间包裹住了她的手臂和高翔腰腹间接触的部位!
“启动……稳序立场!‘刹那芳华’中和剂预备注入!”傻妞的声音依旧清脆娇憨,但内容却让所有能理解其含义的人头皮发麻。
乳白色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透过她那身未来感十足的作战服,甚至能看到她小臂内部仿佛有无数极其精密的、发丝粗细的银色金属线在飞速运转组合!
“唔…呜!”高翔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喉咙里发出被掐断气般的、极度痛苦的呜咽。
他整个人剧烈地弓起了背,像一只被滚油浇中的虾米,身体触电般疯狂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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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镜都歪斜了,半张惨白扭曲的脸暴露在空气中,满是惊怒与难以置信!
恰在此时——
“咕咕!咕咕咕!”
一阵怪异的、像鸽子叫又像母鸡低语的奇特鸟鸣响起。
声音来自后院方向。
紧接着,一只拳头大小、通体由某种深褐色木头与银白金属构件精巧咬合而成、眼睛部位镶嵌着两粒细小红宝石的小型机关鸟,如同归巢的鸽子般,急速而无声地穿过通往后院的窄门,掠过众人的头顶,笔直地飞向龙傲天。
那只精巧如艺术品的机关鸟,稳稳地悬浮在龙傲天面前的红木桌上方。
龙傲天冷酷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他伸出手指,在那木头小鸟的头顶,一个毫不起眼的、如同天然木纹的小疙瘩上,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脆响。
木头小鸟的腹部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一卷细小如铅笔芯、被揉得发皱的土黄色纸卷,无声无息地从缝隙中滑落出来,掉在龙傲天伸出的掌心里。
龙傲天两指拈起那卷小纸,动作迅捷而稳定地将它展开。
那张粗糙黄纸上,是用一种非常醒目的、像是朱砂混合了什么动物血干涸后的暗红色书写的字迹。
笔迹潦草、狂放,甚至带着浓烈的怨毒气息。
他只看了一眼,那张万年不化的寒冰脸上,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眼中似乎有冰冷的火焰在跳跃。
“龙哥,啥呀?给我瞧瞧?”莫小贝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垫着脚,好奇地把下巴搁在了桌沿上,小脑袋几乎要拱到龙傲天握纸的手边。
龙傲天将那张写满了血红字迹的黄纸片递到莫小贝眼前,声音低沉得如同压着惊雷:“自己睇。”
他的目光却缓缓抬起,越过众人惊恐的目光,越过大堂中央的光幕弹幕狂流,最终,凝在了二楼走廊上——那个还被傻妞死死攥住腹侧某个核心位置、弓着背、大口喘息着的高翔脸上。
那眼神,如同在打量一件极度危险却又即将失去价值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