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辰则掏出一个小型便携检测仪,对着空气中还未散尽的气劲残留检测着郭芙蓉这招的破坏值。
就在这片狼藉与混乱还未平息之际,那扇始终洞开的大门处,光线再次被遮蔽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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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影踏了进来。
来人身材佝偻枯瘦,套着一件浆洗得发硬、带着浓重药味的灰色粗布长褂。
脸上沟壑纵横,一双眼似眯非眯,浑浊的眼珠飞快地扫过一地狼藉,最后落在瘫坐在条凳上、抖如筛糠、脸上眼泪鼻涕糊成一团泥的赵竞趋身上。
他左手拄着一根油光发亮的黄杨木拐棍,右手紧握着一个半旧的深褐色敞口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塞满了暗褐色的粉末状物质,一些细粉从他指缝漏出,染黄了粗糙的指节皮肉。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潮湿、陈腐、掺着无数不知名草药的怪味,仿佛刚从阴暗的药柜深处爬出来。
“嗬,”这人喉咙里滚出一个类似干笑又像痰音的音节,声音干涩如同枯木摩擦,慢条斯理地用拐杖点点赵竞趋的方向,“老朽早说过,心浮气躁,根基浅薄者,莫贪快求巧。你那二十两,买的是‘急功近利粉’,吃下去,步子再花哨也如风中残烛,撑不过一炷香的。”
他浑浊的老眼似乎根本没在认真看赵竞趋,反而饶有兴致地在阿楚和晏辰身上打量了一圈,尤其是在晏辰手腕上那块闪着冷光的多功能作战腕表上停顿了数秒。
赵竞趋本就因为惊吓和委屈而崩紧的神经,被这老药农一戳,瞬间彻底断裂。
他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从条凳上弹射起来,却又因腿软而踉跄,他伸出发抖的手指,点着药农那只枯瘦的、捏着布袋的手:“老…老骗子!就是你!那铺子里的人都说你卖最正宗!最神速!”
他歇斯底里地吼着,“那些粉!我照你说的吃了三天!开始是快!可走起来就像踩在滚油上!浑身哆嗦!脑子发昏!晚上连炕都爬不上去!你坑了我!我要报官!抓你这个庸医骗子!”
“嗬嗬…”老药农喉咙里的痰音又响了两声,满是褶皱的脸皮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古怪笑容,浑浊的眼睛眯得更细,几乎只剩下一条昏暗的缝,“小子,莫泼脏水。老朽卖东西,向来只卖‘人无我有,人有我奇’。心急吃不上热豆腐,贪心蛇却能吞了大象。你那银子,不过是买了场镜花水月,黄粱一梦罢了。”
他握着药袋的手几不可察地轻轻抖动了一下,细碎的粉末簌簌落下,“倒是这两位,”他那干枯如同树枝的手指,竟准确无误地指向了晏辰和阿楚,“外来的贵人,观气度便知根基浑厚,更兼异宝护身,倒是可以试试老朽这新研制的‘一步登云散’…保证一步迈出,踏雪无痕,登萍渡水,逍遥如天上仙…包你再也看不上什么世俗的破步法…”
他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病态狂热的光芒,如同饿狼盯上了美味的羔羊。
“得了吧您呐!”邢捕头终于找到了发挥的由头,一个箭步上前,义正词严地挡在中间,用力拍着自己腰间的铁尺,“亲娘咧!光天化日卖假药坑蒙拐骗!还一步登云?我看你像坟头登天!赃物没收!跟本捕头衙门走一趟!替本捕头照顾好我二舅……”
他习惯性地就想喊小六。
“来嘞师傅!”燕小六精神抖擞,唢呐都不摸了,抽出腰间铁尺就要扑上去拿人。
就在这时!
那药农浑浊的眼睛里戾气一闪,脸上那点虚假的笑容荡然无存。
没人看清他如何动作,只见他干瘦如鹰爪的右手闪电般从药袋里捏起一撮暗褐色的粉末,朝着扑过来的邢捕头和燕小六,凌空猛地一抖!
“小心!”晏辰瞳孔骤然一缩,爆喝出声,同时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他比任何人都更快地察觉到了那粉末挥洒时裹挟的古怪劲风!
这绝不是简单的迷药!
他不假思索地猛力将站在自己侧前方的阿楚拽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形成屏障!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一小撮看似平平无奇的暗褐药粉,被药农灌注了某种奇特的阴柔内力甩出后,竟未如寻常粉末般爆开弥散!
它们在半空中仿佛有了生命!
瞬间凝结成七八道极细、几乎透明的灰线,如同活过来的毒蛇,带着轻微的“咻咻”破空声,无声无息地扎入大堂地面的青砖缝隙中!
下一刻——
嗤!嗤!嗤!
赵竞趋脚下及周边数块老旧松动的青砖缝隙里,骤然爆发出大片浓郁的灰色烟雾!
那烟雾极其诡异,不是弥漫向上,而是带着强烈的粘滞性,如同沉重的灰色胶水,眨眼间就将刚站起来还在发抖的赵竞趋,连同凑上前查看的李大嘴和站得不远的祝无双的小腿裹了个严实!
那烟雾带着极其刺激的辛辣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腥朽烂混合的怪味!
“呃啊!”赵竞趋首当其冲,吸入最多烟雾,口中发出一声怪异的嘶吼,整个人像是被通了高压电,僵直地向后猛仰!
但令人目瞪口呆的是,他那双本已废掉的双腿,竟在这一仰之下,如同被无形的强力弹簧狠狠蹬了一下,整个脚面瞬间绷直成可怕的锐角,“啪”的一声脆响,身体竟违反物理定律般向后平平地弹射出三尺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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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态僵硬得如同木偶被大力拖拽!
“咳!咳咳!这什么鬼东西!辣眼睛!”李大嘴被呛得涕泪横流,蹲下身子想往后退。
然而他仅仅是沾到一点腿上附着的灰烟,便觉得双腿奇沉,麻木感顺着腿肚子飞快向上蔓延。
祝无双反应最快,屏住呼吸的同时,双掌齐出,柔劲如风卷残云般扫向自己腿上的烟雾!
那些灰雾在她的掌风下竟如活物般扭曲了一瞬,散开部分,但还是有少许如同跗骨之蛆黏在了她的裙摆上!
更让她心惊的是,她看到一条极细的灰线,竟沿着地砖的裂缝,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像幽灵般直扑向阿楚刚才站立的方向——正是晏辰将她拉过去的位置!
“晏大哥!”祝无双情急出声!
几乎在她出声的同一刹那,阿楚感觉自己背后一股巨大的推力涌来。
那是晏辰!
他在推开的瞬间,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但一抹诡异的灰色,快得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在他抬起的右脚足腕处一闪即逝!
晏辰的脸色瞬间白了一分,随即又强行压下。
他挡开阿楚后并未停顿,甚至没有低头看自己的脚,而是身体侧滑半步,右臂快如奔雷地探向腰间多功能腰带!
一道冷冽的银光被他猛地抽出——
嗡!滋滋!
那竟是一支笔状的超高压微型电弧棒!
顶端亮起一团滋滋作响的耀眼惨白电光!
晏辰手腕一抖,电弧棒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静电噪音,狠狠刺向药农刚才所站的地面!
目标正是几处正在逸散灰色烟雾的砖缝!
轰轰轰轰!
一连串低沉的小型爆炸声从青砖地下闷闷地传来!
砖粉四溅!
残余的灰色烟雾被狂暴释放的电弧瞬间扫荡一空,滋啦啦地灼烧殆尽,只剩下一股更浓烈的焦糊恶臭弥漫开来!
整个动作兔起鹘落,干净利落!
但烟尘未落,晏辰持着电弧棒的右手便猛地一颤,那支尖端兀自冒着青烟的武器“哐当”一声脱手掉在地上!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闷哼一声,脸色由白转灰,巨大的虚脱感和一种奇异的冰凉麻痹感瞬间从脚踝处席卷全身!
左腿膝盖不受控制地向下弯曲,眼看就要软倒在地!
“阿辰!”阿楚的魂都吓飞了!
刚才她被晏辰一把推开,重心不稳撞在了身后的柱子上才刚站稳,就看到晏辰脱力倒下的身影!
她尖叫着不顾一切扑过去!
“辰哥!”铁蛋怒吼一声!
一直暗中戒备的他反应快到极点!
庞大的金属身躯在高速启动时带起尖锐的破空声!
原地残留的虚影都未散尽,他人已如炮弹般冲到晏辰身侧!
粗壮的金属臂膀如两根擎天巨柱般猛探而出,稳稳地接住了晏辰瘫软下来的身体!
被铁蛋巨大的力量撞开的空气涡流狠狠拍在药农那件破旧的褂子上,猎猎作响!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惊愕。
当看到铁蛋那非人的速度和力量时,一丝难以掩藏的贪婪如同毒藤般在眼底疯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好…好一具机关宝甲!筋骨奇物!”
“宝甲?老娘让你变齑粉!”阿楚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冰风暴!
她半跪在铁蛋怀中接住晏辰的刹那,左手早已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探入自己工装裤的口袋!
指尖触动的瞬间——
嘶啦!
阿楚身侧的空气剧烈扭曲了一下!
一道无形的、高频次声波脉冲如同隐形的长鞭,带着摧枯拉朽的破坏力,撕裂空气,目标直指药农的面门!
这种设备本是用来震碎特定结构或瓦解生物神经系统的非致命武器!
几乎在脉冲发出的同一时间!
傻妞的身影动了!
她并非扑向药农,而是娇小但迅捷如鬼魅般斜掠而出!
目标正是药农刚才偷袭时扔出烟雾的、那只紧握着毒药粉袋的右手!
空气在她纤纤十指划过的轨迹前被强行排开,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阿楚的次声波攻击并非为了直接伤人。
那束无形的冲击如同精密的楔子,在击中老药农周身弥漫的、那层由阴毒内力和药物混合形成的诡谲护身气场时,“嗤啦”一声异响,像是滚烫的刀叉切开了凝固的脂肪!
就是这一刹那!
傻妞的指尖到了!
如同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切割!
她的目标不是血肉,是那破布袋子上方寸之地!
五指柔若无骨却又蕴含雷霆般刚劲,以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交错撕扯!
噗嗤!
那破旧却沉甸甸的布袋子,连同里面所剩不多的小半袋诡异药粉,被傻妞指尖那股恐怖而精准的震荡劲力瞬间撕裂、炸开!
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灰色烟雾如同被禁锢已久的洪流,带着那刺鼻的、朽烂混杂甜腥的怪味,当头冲向老药农!
“咳!”
纵然是他自己调配的毒物,骤然被如此巨量近距离反扑,老药农也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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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图闭气后退,却吸入了第一口浓烟!
浑浊的眼睛被熏得剧痛流泪!
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促呛咳!
致命的破绽在这一咳中暴露无遗!
“铁蛋!控制局面!” 阿楚厉声喝道,同时将刚刚从腰带上取出的高效速效神经解毒贴片,狠狠拍在晏辰暴露出的脚踝上!
晏辰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仿佛从冰水里挣脱出来的呻吟,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
“得令!” 铁蛋将昏迷的晏辰往阿楚怀里一塞,巨大的金属身躯爆发出与之体积不符的恐怖速度!
他直接朝着被药粉反噬、狼狈呛咳的老药农撞了过去!
那药农终究是老辣,呛咳中竟还能偏头试图躲避!
但铁蛋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这个人!
只见铁蛋粗壮的金属左臂如同巨钳般向下一捞——
咔嚓!
那根油光水滑的黄杨木拐棍,瞬间被铁蛋的机械五指从中捏断!
无数细小的木屑纷飞!
断裂的拐棍下半截直接崩飞出去!
药农赖以支撑身体的拐棍骤然被毁,本就因药粉反噬而失去平衡的身体再也无法维持站立!
一个趔趄向前扑倒!
“接住!”傻妞的声音清脆冷冽!
她动作更快,纤足在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般旋身腾空!
右脚脚尖精准无比地勾起那根被铁蛋崩飞出去的拐棍断茬!
动作一气呵成,宛如演练了千百遍!
旋身落下时,那半截光滑的木棍已稳稳落入她摊开的左掌心!
“漂亮!” 阿楚忍不住低赞一声,一边迅速把微型生命体征监测仪吸附在晏辰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