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突突的声响震得耳膜发麻。
泥土混着牲畜粪便的气味钻进鼻腔。
阿楚扒开眼前半枯的玉米叶，看着远处歪歪扭扭的砖瓦房，突然冒出一句，“哇塞，这场景也太复古了吧。”
晏辰踹了踹脚边的坷垃，粗声粗气地接话，“复古个屁，这不是刘能家房后那片苞米地嘛。”
阿楚眨眨眼，突然捏住晏辰的胳膊尖声叫，“我的天爷，是乡村爱情欸！”
晏辰一巴掌拍开她的手，“叫唤啥，再让你把谢广坤招来，那老头的嘴能叨叨到你怀疑人生。”
话音才落，就见个戴蓝布帽的老头背着手从地头晃过去，脑门上的皱纹比地里的犁沟还深。
阿楚立刻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手指悄悄戳晏辰后腰。
晏辰顺着她指的方向瞅，噗嗤笑出声，“这不谢广坤本人嘛，你看那小碎步迈的，跟偷了谁家鸡蛋似的。”
谢广坤像是听见了，突然顿住脚回头张望，“谁搁那儿嘀咕呢？”
阿楚赶紧拉着晏辰蹲进玉米丛，压低声音用台湾腔说，“完蛋啦，被发现了啦。”
晏辰把她往身后扒拉扒拉，“怕啥，咱就说路过的，他还能查户口咋地。”
两人正嘀咕着，就见刘能骑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从路上颠过去，车把上挂着个红布包。
“哎呀妈呀，刘能这是要去赵四家提亲吧？”阿楚突然兴奋起来，扒着玉米秆直起半个身子。
晏辰一把将她拽回来，“你虎啊，这时候出去，不正好撞枪口上？”
刘能骑车的动静比拖拉机还大，老远就扯着嗓子喊，“广坤在家没？我跟你说点事儿！”
谢广坤的声音从院里飘出来，带着十二分的不耐烦，“啥事啊？我忙着呢！”
“好事儿！”刘能的车轱辘碾过石子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阿楚拽着晏辰的袖子直晃，“快看快看，要上演象牙山两大巨头巅峰对决了！”
晏辰扒开玉米叶往外瞅，突然乐了，“你看刘能那车座子，包浆都快赶上老物件了。”
两人正偷着乐，冷不防谢广坤家的大黄狗从柴垛后窜出来，冲着玉米地狂吠。
阿楚吓得往晏辰怀里缩，“救命啊，狗啊！”
晏辰抄起块土坷垃就扔过去，“去去去，一边待着去！”
大黄狗被砸中尾巴，夹着尾巴呜咽着跑了。
晏辰低头瞅着怀里的人，嘴角勾起坏笑，“咋地，这就吓软了？晚上还想不想看赵四跳街舞了？”
阿楚脸一红，伸手掐他腰侧软肉，“要死啦你，这时候还不正经。”
晏辰哎哟一声，故意往她身上靠，“咋不正经了？咱这叫忙里偷闲，再说了——”
他凑近阿楚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晚上钻一个被窝，我还能更不正经。”
阿楚的脸腾地红透，推开他啐了一口，“你这个人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啦！”
晏辰嘿嘿笑，刚要再说点什么，就听见院里传来摔东西的声响。
两人赶紧又扒着玉米叶往外看。
谢广坤正踮着脚往院外扔笤帚，刘能骑着车在门口绕圈，嘴里嚷嚷着，“谢广坤你不讲理！我家兰妮配你家谢腾飞怎么就不行了？”
“那小子胖得跟球似的，能配得上我家兰妮？”谢广坤的声音拔高八度，唾沫星子顺着风都飘到了玉米地。
阿楚突然捂住嘴笑，肩膀一抽一抽的。
晏辰纳闷，“笑啥？”
“你看谢广坤那发型，”阿楚指着老头后脑勺，“跟被狗啃过似的，还敢嫌弃别人。”
晏辰仔细一看，还真是，忍不住跟着笑，“要说造型，还得是赵四，那中分永远一丝不苟。”
正说着，刘能突然调转车头，车把一歪差点撞墙上，嘴里喊着，“我找王老七评理去！”
谢广坤在后面跳着脚骂，“你去啊，看他帮你还是帮我！”
阿楚突然拽晏辰，“快，跟上刘能，马上要到王小蒙家豆腐坊了！”
两人猫着腰从玉米地溜出来，顺着田埂跟在刘能身后。
晏辰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一个穿花衬衫的身影，“那不是赵四吗？咋往这边来了？”
阿楚定睛一看，果然是，赶紧拉着晏辰躲进柴火垛后面。
赵四走路一扭一扭的，手里攥着个塑料袋，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小曲。
“他这是要去干啥呀？”阿楚好奇地探头。
晏辰摸着下巴，“看那样子，像是去给王美兰买零食。”
赵四突然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然后一扭一扭地拐进了旁边的小路。
刘能的自行车轱辘声已经远了。
阿楚突然一拍大腿，“坏了，咱把正主跟丢了！”
晏辰拽着她就往赵四走的方向追，“怕啥，王小蒙家豆腐坊就那么点地方，迟早能碰上。”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路上，阿楚突然哎哟一声。
晏辰回头，“咋了？”
“鞋跟陷泥里了啦。”阿楚单脚站着，一脸无奈。
晏辰蹲下身帮她抠鞋跟，手指故意蹭过她的脚踝，“穿高跟鞋来这地方，你脑子让门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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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踢了他一下，“还不是为了好看啦，谁知道这路这么难走。”
晏辰把鞋跟拔出来，突然扛起阿楚就走，“得，爷今儿个当回牲口，给你当回脚力。”
阿楚惊呼一声，捶着他的背，“放我下来啦！好多人看着呢！”
“看就看呗，”晏辰颠了颠肩上的人，“咱这叫郎情妾意，羡慕死他们。”
正说着，迎面撞上一胖一瘦两个年轻人。
胖的那个穿着格子衬衫，手里拎着桶豆油，瘦的那个留着寸头，背着个工具包。
阿楚一眼认出来，“是谢永强和王木生！”
晏辰赶紧把阿楚放下来，还顺手帮她理了理头发。
谢永强愣了愣，问，“你们是？”
王木生眯着眼睛打量两人，突然咧嘴笑，“我瞅着面生啊，不是咱村的吧？”
阿楚刚要说话，晏辰抢先开口，“啊对，我俩是来串亲戚的，找刘能家。”
王木生眼睛一亮，“找刘能？你们是他啥人？”
“远房表亲，”晏辰面不改色地胡诌，“从东北来的。”
谢永强哦了一声，指了指前面，“顺着这条路直走，第三个路口右拐就是。”
阿楚突然冒出一句，“多谢啦，麻烦你哦。”
王木生眨眨眼，捅了捅谢永强，“这姑娘说话咋怪怪的？”
谢永强没接话，只是又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了。
等两人走远，阿楚才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啦，差点露馅。”
晏辰捏了捏她的脸，“怕啥，咱这演技，拿个小金人都绰绰有余。”
阿楚打开他的手，“少臭美了，快走啦，等会儿刘能该到王老七家了。”
两人刚拐过路口，就见刘能的自行车歪在柴火垛旁，院里传来王老七敲烟袋锅的声音。
阿楚拉着晏辰蹲在院墙根，耳朵贴紧了砖缝。
“他谢广坤就是瞧不起人，”刘能的声音闷闷的，“我家兰妮哪儿差了？”
王老七慢悠悠地说，“广坤那人就这样，你别跟他置气。”
“我能不气吗？”刘能拔高声音，“他说我家兰妮配不上谢腾飞，那胖小子除了吃还会干啥？”
晏辰突然噗嗤笑出声。
阿楚赶紧捂住他的嘴，“嘘！”
院里的声音停了。
刘能问，“外面啥动静？”
阿楚和晏辰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直跳。
就听王老七说，“风刮的吧，院里的柴火被吹得响。”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
等院里的谈话声重新响起，阿楚才小声说，“都怪你啦。”
晏辰舔了舔被捂过的嘴唇，眼神带着点暧昧，“怪我？那你刚才捂我嘴的时候，咋不躲开点？”
他的鼻尖几乎碰到阿楚的脸颊，温热的呼吸扫在皮肤上。
阿楚的心跳又乱了，推开他往旁边挪了挪，“别闹了啦，认真听。”
晏辰嘿嘿笑，也没再逗她，重新把耳朵贴回墙根。
太阳慢慢爬到头顶，晒得人后背发烫。
阿楚摸了摸肚子，“我饿了啦。”
晏辰掏出手机看了眼，发现没信号，“忍着点，等会儿去大脚超市买面包。”
“大脚超市！”阿楚眼睛一亮，“是不是谢大脚开的那个？”
“不然还能有哪个？”晏辰刮了下她的鼻子，“咋地，想去看谢大脚和王云掐架？”
阿楚用力点头，“当然啦，那可是名场面欸！”
正说着，院里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
两人赶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刘能气冲冲地从院里出来，看见两人吓了一跳，“你们是谁？在我亲家院墙外干啥？”
阿楚刚要说话，晏辰抢先一步，“大叔，我们是来找人的，想问下路。”
“找谁？”刘能眯起眼睛打量他们。
“找谢广坤。”晏辰一本正经地胡说。
刘能的脸瞬间拉得老长，“找那老东西干啥？”
“他是俺远房二大爷，”晏辰编得跟真的似的，“俺们从东北来投奔他。”
刘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咧着嘴笑，“就他？还能有东北的亲戚？”
阿楚突然插了句，“是真的啦，不信你带我们去他家问问嘛。”
刘能眼珠一转，突然一拍大腿，“行！我带你们去！我倒要看看谢广坤咋说！”
晏辰冲阿楚使了个眼色，嘴角藏着坏笑。
阿楚回了个得意的表情，悄悄掐了他手心一下。
三人往谢广坤家走，刘能一路走一路念叨，“谢广坤要是不认你们，你们可别跟他一般见识，那老头就那样，抠搜还爱装。”
晏辰嗯嗯啊啊地应着，突然凑到阿楚耳边，“等会儿看我怎么逗谢广坤。”
阿楚挑眉，“你想干啥啦？”
晏辰坏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远远看见谢广坤家的院门，刘能突然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然后扯着嗓子喊，“谢广坤！你家来亲戚啦！”
院里没动静。
刘能又喊了一遍，声音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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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广坤才慢吞吞地开了门，看见刘能就没好气，“你又来干啥？”
目光扫到阿楚和晏辰，愣了愣，“这俩是？”
刘能往旁边一躲，把两人推到前面，“你自己问吧，说是你东北来的亲戚。”
谢广坤上下打量两人，眉头皱成疙瘩，“我没有东北的亲戚啊。”
晏辰突然上前一步，握住谢广坤的手，“二大爷！我是您三弟家的二小子啊！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
谢广坤被他握得一愣一愣的，“我啥时候有三弟了？”
阿楚赶紧打圆场，“哎呀，可能是年代太久远，二大爷您记不清啦，我们这次来是想——”
她突然卡壳，因为实在编不下去了。
晏辰赶紧接话，“想看看您老人家，顺便在象牙山待几天，感受感受乡村生活。”
谢广坤还是一脸怀疑，“你们认识我？”
“那可不，”晏辰拍着胸脯，“您在我们那儿大名鼎鼎，都说您是象牙山的首富！”
这话算是说到谢广坤心坎里了，他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那倒不至于，就是比一般人强点。”
刘能在旁边撇嘴，小声嘀咕，“吹吧就。”
谢广坤瞪了他一眼，然后对晏辰和阿楚说，“进来吧进来吧，外头晒。”
三人进了院，谢广坤忙着搬凳子，嘴里还念叨，“你们咋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晏辰笑着说，“想给您个惊喜嘛。”
阿楚突然看见院里晾着的红布条，眼睛一亮，拉着晏辰的胳膊，“快看！是谢腾飞的尿布欸！”
晏辰差点笑喷，赶紧捂住嘴。
谢广坤一脸纳闷，“啥尿布？那是晒的擦桌布。”
阿楚吐了吐舌头，没敢再说话。
刘能坐在一旁，看着谢广坤忙前忙后，突然觉得不对劲，“我说广坤，你真认识他们？”
谢广坤瞪了他一眼，“我亲戚我能不认识？你赶紧走吧，别在这儿添乱。”
刘能不乐意了，“我好心带他们来，你还赶我？”
两人眼看又要吵起来，晏辰赶紧打圆场，“二大爷，刘大叔也是好心，要不留他在家吃顿饭？”
谢广坤刚想拒绝，晏辰又说，“我带了好酒，东北的烧刀子，咱爷仨好好喝点。”
一听有好酒，谢广坤的态度立刻变了，“那行吧，让你刘大叔留下。”
刘能得意地看了谢广坤一眼，那表情像是打赢了胜仗。
阿楚悄悄对晏辰说，“你还真带酒了啦？”
晏辰挑眉，“当然没有，等会儿找个借口溜出去买。”
阿楚瞪他，“你又骗人啦！”
晏辰捏了捏她的脸，“不骗他，咱今儿个就得被赶出去。”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
谢广坤的老伴，赵金凤端着一筐菜回来，看见院里的人，愣了愣，“这是？”
谢广坤赶紧介绍，“这是我三弟家的孩子，从东北来的。”
赵金凤哦了一声，热情地招呼，“快进屋坐，我去烧水。”
阿楚看着赵金凤的背影，突然拉着晏辰，“是谢大脚的表姐欸！”
晏辰点头，“等会儿说不定谢大脚就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院里传来女人的说笑声。
谢大脚挎着个篮子走进来，看见阿楚和晏辰，好奇地问，“广坤，这俩是？”
谢广坤刚要说话，晏辰抢先开口，“您就是大脚婶吧？我常听二大爷提起您，说您是象牙山第一美人！”
谢大脚被夸得眉开眼笑，拍了下晏辰的胳膊，“这小伙子真会说话！”
阿楚也跟着说，“大脚婶您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呢。”
谢大脚笑得更欢了，“这姑娘嘴也甜。”
刘能在旁边酸溜溜地说，“就你们会说。”
谢大脚瞪了他一眼，“你要是能说出这话，你媳妇也不至于天天跟你吵架。”
刘能不吭声了，闷头抽起烟。
谢广坤得意地看了刘能一眼，然后对谢大脚说，“大脚，中午在这儿吃饭，让这俩孩子尝尝你婶子的手艺。”
谢大脚爽快地答应，“行啊，我回去拿瓶酒。”
阿楚看着谢大脚走出去，激动地拉着晏辰，“是真的谢大脚欸！她的声音好好听！”
晏辰笑着捏她的脸，“等会儿让你跟她合照。”
阿楚眼睛一亮，“真的吗？”
“那还有假？”晏辰刮了下她的鼻子，“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阿楚挑眉，“啥条件啦？”
晏辰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晚上陪我睡柴房。”
阿楚的脸瞬间红透，抬手就打，“你要死哦！”
谢广坤和刘能都看过来，一脸纳闷。
晏辰赶紧装作没事人，挠了挠头，“没啥没啥，跟我对象闹着玩呢。”
谢广坤哦了一声，突然问，“你们俩是对象？”
阿楚刚想点头，晏辰抢先说，“快了，这次来就是想让二大爷您帮着参谋参谋，啥时候订婚合适。”
谢广坤立刻来了精神，“这可得好好算算，选个黄道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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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能在旁边撇嘴，“算啥算，直接领证得了，费那事。”
两人又开始拌嘴，一个说结婚得讲究，一个说越简单越好。
阿楚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好笑，悄悄对晏辰说，“他们俩真是欢喜冤家欸。”
晏辰点头，“可不是嘛，比小年轻还能吵。”
正说着，赵金凤从屋里出来，“饭好了，都进屋吧。”
一桌子菜摆得满满当当，炒鸡蛋黄澄澄的，炖豆腐冒着热气，还有一盘红亮亮的红烧肉。
谢大脚拎着瓶白酒进来，往桌上一放，“我那儿最好的酒，给俩孩子接风。”
晏辰赶紧拿起酒瓶，给谢广坤和刘能倒上，又给谢大脚和赵金凤倒了点啤酒。
轮到自己和阿楚，他也倒了满满两杯。
谢广坤端起酒杯，“来，走一个！”
几人碰了杯，刘能喝了一大口，咂咂嘴，“好酒！”
阿楚夹了块红烧肉，刚放进嘴里，眼睛突然瞪得溜圆。
晏辰赶紧问，“咋了？”
阿楚含糊不清地说，“好好吃哦！比城里饭店做的还好吃！”
赵金凤笑了，“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
晏辰也夹了块尝尝，确实不错，肥而不腻，咸淡正好。
酒过三巡，谢广坤的话开始多起来，从村里的张三李四说到镇上的王五赵六，唾沫星子溅了一桌子。
刘能时不时插一嘴，不是抬杠就是拆台，两人吵吵嚷嚷的，倒也热闹。
谢大脚和赵金凤聊着家常，说谁家的媳妇生了，谁家的鸡丢了。
阿楚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夹口菜，偶尔和晏辰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笑意。
晏辰突然举杯，“二大爷，刘大叔，大脚婶，婶子，我敬你们一杯，多谢款待。”
几人都端起杯，谢广坤还不忘叮嘱，“在这儿住着，千万别客气，缺啥少啥跟我说。”
晏辰笑着应下，心里却在盘算着等会儿去大脚超市买东西。
酒足饭饱，谢广坤打着饱嗝说要去睡午觉。
刘能也晃悠悠地站起来，“我也得回去了，不然我家那口子又该念叨了。”
谢大脚收拾着碗筷，对阿楚说，“姑娘，跟我去超市转转不？”
阿楚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好啊好啊！”
晏辰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去，正好买点东西。”
三人往大脚超市走，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路边的野花星星点点。
谢大脚一路走一路说，“我们这象牙山虽说不大，但啥都有，超市、诊所、理发店，还有永强开的果园。”
阿楚听得认真，时不时问两句，“那谢永强和王小蒙现在咋样啦？”
谢大脚叹了口气，“还那样，小蒙想扩豆腐坊，永强想搞果园，俩人总因为这事儿拌嘴。”
晏辰插了句，“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
谢大脚点头，“可不是嘛，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
说话间就到了大脚超市，红底白字的招牌晃得人眼晕。
王云正在柜台后嗑瓜子，看见谢大脚进来，抬头问，“回来啦？”
目光扫到阿楚和晏辰，愣了愣，“这俩是？”
“广坤家的亲戚，从东北来的，”谢大脚介绍，“这是王云，我合伙人。”
阿楚笑着打招呼，“王云姐好。”
晏辰也跟着问好，“云姐好。”
王云摆摆手，“坐吧坐吧，要买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