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婉突然挤过来时,阿楚的手腕碰到他袖中藏着的暖炉——原来他早就知道这身子怕冷。
火红的灯笼映着柳清婉腕间的银镯叮当响,阿楚的记忆忽然飘回三年前:她蹲在糖画摊的阴影里描摹他的名字,露水湿透了罗裙,而他和柳清婉并肩走过的摊位前,蒸腾的甜香曾让她偷偷咽下口水,喉间泛起药汁般的苦涩。
湖心亭的月光织成银网时,柳清婉展开的信笺上,晏老爷的字迹刺得阿楚指尖发颤。
手中的糖兔子"啪"地掉在地上碎成粉末,晏辰的脚步声从九曲桥传来。
他捡拾糖渣的手指很轻,就像那年在药铺,他捡起她不慎打翻的青瓷药罐碎片,却被锋利的瓷片划破掌心,血珠滴在晒干的紫苏叶上,像一点凝固的朱砂。
入秋的暴雨拍打着药房的窗棂,阿楚的咳嗽声混着川贝与陈皮的香气弥漫开来。
晏辰冲进雨幕送来的桂花糖糕,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你以为我是愧疚?"他攥紧我的肩膀,沉水香混着雨气扑面而来,"半个月前在藏书阁,你挡在我身前时,可知道我袖中渗出的血,是替你挨的那道剑锋?"
药罐里的当归在沸水中咕嘟作响,恍惚间回到药铺的那个雨夜。
那时她缩在柴房喝着苦涩的汤药,对着烛火幻想:如果晏辰能送来一块糖糕,这药汁是不是就不那么苦了。
此刻他怀里的温度如此真实,却让阿楚的意识泛起涟漪——原来无数次隔着青墙的仰望,终有一天能换来他低头时,发间落着的漫天星光。
祠堂里摇曳的烛火映着柳如眉怨毒的眼神:"你母亲当年发现晏夫人害死小叔,才被灭口的!"
阿楚的身子猛地撞向供桌,铜香炉倾斜,香灰簌簌落在"楚氏列祖"的牌位上——七岁那年在墙角听见的"除掉那个女人",原来指的是抱着药罐冲进晏府的母亲。
晏辰追来的脚步声惊飞了檐下槐树上的宿鸟,他手中摊开的日记本上,墨迹还很新鲜:"今日看见公子袖口的血痕,可是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