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听的。”老者轻轻踢了儿子一脚,“若非陛下恩典,特许你离了俘兵大营,我父子二人见面都难。”

曲率招呼乌纥兄弟入座,并跟他们介绍道:“赤术阵亡,屋质便是合主部首领,旁边是他阿爹,勃日帖,以前也是草原上响当当的英雄。”

屋质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勉强地笑了笑。

乌纥和呼和心中已是波澜万丈。

敕勒部首领,合主部的老台吉与二当家…也不知苍梧是怎么想的,竟敢容许他们随意聚会。

曲率浑然不觉气氛的微妙,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刚刚没问,你们俩…”

乌纥站起躬身道:“我叫乌纥,原狼师骑卒,这是我弟弟,呼和,在金帐军供职。”

曲率非但没有因为对方的出身而轻视,反而像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兴奋地拍着大腿道:“好啊!太好了!连郁久闾部的兄弟都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阿那瑰那老狗倒行逆施,众叛亲离!”

屋质插嘴道:“殿下用了什么法子,让你们二人选择归顺?”

郁久闾一族是出了名的铁板一块,鲜有背叛之事发生。

乌纥犹豫再三,婉转道:“信件…”

他将事情简单地描述了一番,略去了自己被擒的诸多细节。

曲率脸色越来越冷,“嘁”了一声,“我本以为阿那瑰只是阴险狡诈,视盟友为猪狗,没料到连自己同族都不放过!”

他找人撤了茶水,换上烈酒,自饮自酌道:“仇要报!死也得报!”

曲率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大过年的,不聊这些!”

酒过三巡,他撸起袖子,指着一处旧伤疤道:“以前每逢阴雨天就疼得很!钱大夫几副膏药下去,现在下雪都没感觉。”

“若三清老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带着敕勒的儿郎们南下,然后作为先锋,痛击草原!”

他虽说得轻描淡写,但在场众人皆能感受到那股沉重的哀伤。

八万甲士,数十万牧民,传承数百年的部落…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屋质跟曲率关系不错,不愿见对方一直沉浸在悲痛中,于是道:“我记得你上个月因为偷喝酒,伤口发炎,被钱大夫骂得狗血淋头,罚你喝了三天苦药汤子。”

曲率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那…那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恼羞成怒道:“这么多吃的堵不上你的嘴?我淘换点东西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