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钰端坐于中军阵前那匹神骏的雪白战马上,亮银山文甲在惨淡的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他没有言语,目光扫过前方烟尘弥漫的鞑靼大营,随即猛地抬起手臂!
“呜——呜——呜——!”
尖锐的号角声撕裂空气,是新军进攻的号令!
几乎同时,鞑靼大营中,苍凉的海螺号也凄厉地响起!
战鼓声骤然急促!
鞑靼营门大开,如同决堤的洪流,左右两翼各涌出三千轻骑!
他们如同离弦之箭,伏低身体,紧贴马背,口中衔着弯刀,控弦的手已搭上箭矢,眼神中燃烧着嗜血的兴奋与对南方“软脚虾”的轻蔑。
他们的目标清晰——中央那看似整齐却在他们眼中不堪一击的步兵方阵!
他们要像狼群撕开羊群般,用箭雨和马蹄的践踏,将其搅乱、撕裂!
新军两翼的轻骑也在同一时间动了!
“驾!”千余明军轻骑在各自百户、总旗的带领下,非但没有避其锋芒,反而迎着人数远超己方的鞑靼轻骑,如同两道蓝色闪电,悍然对冲而去!马蹄踏碎冻土,卷起漫天烟尘。
双方轻骑迅速接近!
鞑靼骑兵娴熟地张弓搭箭,箭矢如同飞蝗般腾空而起,带着尖啸扑向明军!
“伏身!避箭!”明军军官厉声嘶吼。
新军轻骑训练有素,闻令瞬间伏低,紧贴马颈,动作整齐划一。箭雨“噼噼啪啪”地落在他们身后或身侧,虽有少数人中箭落马,发出短促的惨呼,但阵型丝毫不乱!
五十步!
三十步!
双方骑兵的面孔已清晰可见!鞑靼人狰狞的面容,挥舞的弯刀,带着草原特有的凶悍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举枪——!”
明军军官的吼声如同炸雷!
千余新军轻骑猛地挺直腰背!他们手中端着的,并非长矛马刀,而是一支支造型奇特的短铳!黝黑的枪口瞬间对准了迎面冲来的鞑靼骑兵!
“放——!”
“砰砰砰砰砰砰——!”
刹那间,震耳欲聋的爆鸣声连成一片!火光在明军骑兵阵前疯狂闪烁!浓密的硝烟瞬间升腾而起!
冲在最前方的鞑靼轻骑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铁墙!人仰马翻!战马悲鸣!
铅弹带着灼热的气流,轻易撕裂了皮甲,钻入血肉!鲜血如同喷泉般迸溅!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鞑靼人懵了!他们习惯了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近身搏杀,何曾见过这等在马上迎面泼洒弹雨的诡异战法?
前排的骑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倒下,后排的收势不及,撞入混乱的人马尸体堆中,引发更大的混乱!
一轮齐射完毕,新军轻骑毫不停留,动作迅捷如风!他们迅速将打空的短铳插回马鞍旁的皮套,反手拔出腰间雪亮的马刀,同时另一只手已从另一个皮套中抽出第二支装填好的短铳!
“杀!”震天的怒吼声中,他们挥舞着马刀,如同猛虎下山,狠狠撞入因首轮打击而陷入混乱的鞑靼轻骑阵中!刀光闪烁,血肉横飞!同时,在极近的距离内,第二支短铳再次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砰!噗嗤!”
铅弹入肉声、刀锋劈砍骨肉声、战马嘶鸣声、鞑靼人惊怒交加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
短短几个呼吸间,鞑靼轻骑两翼冲锋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付出了惨重代价!
而新军轻骑则凭借这凶猛的火力与迅猛的近战突击,在局部形成了短暂的压制,自身伤亡远小于预期!
望楼之上,俺答汗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他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片硝烟弥漫、人仰马翻的战场,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噩梦!
“那……那是什么妖法?!”他失声低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征战半生,从未见过如此使用骑兵!马背上放铳?还如此精准狠辣?!
“大汗!是火铳!明狗在马上用了火铳!”身旁的将领同样惊骇莫名。
“废物!”俺答汗猛地回过神来,眼中凶光爆射,厉声咆哮,“传令!轻骑散开!游射!用弓箭!耗死他们!不许再硬冲!”
新的命令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混乱的鞑靼轻骑身上。
他们毕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其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短暂的混乱后,立刻依令行事。
残余的鞑靼轻骑不再试图冲击新军轻骑的锋锐,而是如同受惊的鸟群般四散开来,利用马匹的机动性,在远处盘旋游曳,张弓搭箭,将密集的箭雨泼洒向明军轻骑。
“嗖嗖嗖——!”
箭矢破空声再次响起,如同死亡的蜂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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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军轻骑的压力陡增!他们装备的短铳射程有限,精度在远距离上也大打折扣。
面对分散游射的鞑靼骑兵,集合冲锋的威力大减。
不断有明军骑兵被刁钻的冷箭射中,惨叫着跌落马下。
“散开!保持距离!缠住他们!”新军轻骑将领立刻改变策略,嘶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