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便是再愚钝之人也明白王源的意思了。所谓包,便是兵工厂临时制作的巨型的带引信的霹雳弹。之前众人甚是不解,不知道大帅制作这种不能投射的巨型霹雳弹有什么用,但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大帅早就未雨绸缪,想到了截断对方粮道的最便捷的办法。
“大帅的意思是,炸断山梁,以落石塞绝道路,让他们的粮车不能通行。从而起到阻绝粮道之目的?”谭平恍然道。
王源笑道:“正是如此,能用巧法,何须蛮力拼杀?即便给你三千人,你能杀退对方运粮兵马,那也只能成功一次。他们若调集更多兵马运粮,你不也只能望而兴叹?何妨直接炸断山崖,一次便可阻绝山道。让他们耗费人力去修路好了,他们修好了你们再炸,三百人灵活机动,又不费太多兵力,岂不美哉?”
“好办法啊,好办法。不过这可无需我去了,我还是留下来守城吧。炸来炸去的捉迷藏,也太无聊了。”谭平笑道。
王源呵呵笑道:“早知道你不会去的了,宋建功,你去选三百名善于攀爬的士兵,拿些铁纤斧凿之内的工具,无需携带武器盔甲,带些干粮清水,让他们去完成这个重任。这很重要,好好的选个带队的。告诉他们,完成这个任务,人人立功受奖。”
宋建功立刻吩咐副将去办。
王源转头看着城下夕阳照耀下的敌军大营,笑道:“赵青谭平,你们即刻去准备准备,今晚咱们给李光弼送个见面礼。”
“今晚?大帅是要今晚袭营么?”众人惊讶道。
王源笑道:“是啊。”
“大帅确定是今晚?”赵青咂嘴道。
“怎么?难不成袭营也要挑日子不成?就是今晚。”王源笑道。
“可是大帅,他们今晚肯定是要连夜打造攻城器械,必定警戒森严,咱们恐难有机会摸近敌营。”赵青道。
王源笑道:“为何要偷偷摸摸的摸近敌营,咱们只需正大光明的杀进去便是。”
众人尽皆愕然。
入夜之后,天色漆黑。十月中旬,天黑之后天气已经很是寒冷。冷风嗖嗖的在群山之中一阵阵的袭来,吹到人的身上是彻骨的冰寒。
李光弼大营中的气氛却并没有因为天气的寒冷而变得冷清,相反,整座大营中灯火通明人声喧嚷。下午扎营后,数万兵马将营寨范围内的两座小山上的树木砍伐一空,按照李光弼的命令,部分兵马将连夜开始制造攻城投石车,为不久后的大举攻城做准备。
李光弼将中军大帐安置在营中间那座小山上。树木被伐光之后,山顶被平整出一片空地,李光弼气派的大帐便设在上面。在这个位置,只要一出大帐便可俯瞰整个战场,甚至可以看到远处通州城内的街道上的人流。这正是指挥此次大战的绝佳地点。
傍晚时分,李光弼第一次来到山顶时,俯瞰周围的营盘和山野,看着三十万大军忙碌备战的情形,不禁心中升腾起一股自豪之感。二十年来,他奔走钻营,遭遇过人生的众多起伏,甚至一度因为连续的兵败而陷入人生的谷底。但现在,他李光弼终于把握了机会,来到了他人生的巅峰。
很久以前,他在王忠嗣手下效力,他的人生理想便是能够独当一面成为一方诸侯节度使。再后来他成了节度使,他的目标自然更高了。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一切似乎都到了尽头,并且开始走下坡路。他辅佐过哥舒翰,在王源帐下低过头,他低调而坚韧的坚持着,寻找着翻身的机会。终于,他找到了机会,他用几乎是赌博的方式怂恿李瑁登基,然后他赌赢了。
今天,他李光弼成为了五十万大军的统率,此刻他的眼前,手下的三十万大军铺满了方圆十几里的大地,对面城中的王源怕是此刻正在瑟瑟发抖吧。即便是那个王源,他也从未指挥过三十万的兵马。若不是形势所迫,自己手中的兵马还会多出一倍来。
不过,李光弼从来不是一个得意忘形的人,骨子里的谨慎和对王源的那么一丝丝的敬畏,让他对此次大战极为重视和小心。即便兵马超过对方太多,他也只能容许自己在情绪上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得意,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