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兰笑道:“怎么?想通了?”
王源道:“你说的对,越是此时,我越不能小家子气,否则会授人以柄,说我藐视圣上,说我心中有鬼。而且刚才和表姐一席谈之后,我更觉得要多和陛下接触,哪怕是浮于表面的交谈,或许也能安他之心,或许能从他口中听到些关于册立新太子的想法。我若知道陛下属意于谁是太子的人选,那么我便知道该去推举谁了。”
公孙兰轻笑道:“陛下属意谁,你便不会推举谁,陛下厌恶谁,你便考虑推举他,是么?”
王源哈哈大笑,负手往门外走去。公孙兰在后叫道:“披上披风,夜露深重,骑马风凉,二郎要爱惜身子。”
王源一笑转身,任公孙兰替他披上披风后,阔步出门而去。
……
散花楼玄宗的卧房中,百无聊赖的玄宗正在烛火下闲敲棋子。每当外边有脚步声经过,玄宗都会抬头看一眼,沉声问道:“是王源来了么?”
而每每得到的回答都是:“启奏陛下,王源还没到。”
就这样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玄宗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这王源是彻底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自己宣他觐见他都不来,这已经是居心昭然了。房琯说的一点没错,他就是曹操,他就是借马嵬坡救驾,将自己挟持到了成都,用他手中的兵马控制住自己,然后为所欲为。这个人将来必定是第二个安禄山,一定是。
然而,这时候还不能跟他翻脸,一切都要隐忍,一切都要小心。一旦回到长安,脱离他的控制,自己便要和他彻底清算。这一点一滴的每一次怠慢和蔑视,都要化为一刀刀的血肉。此刻的王源对自己有多少次的怠慢和蔑视,将来他便要挨多少刀的凌迟。
玄宗恶狠狠的想着,手中的棋子被他瞧得稀里哗啦散落一地,在旁伺候的内侍惊慌失措的看着玄宗铁青的脸色,不知道是否该上前收拾满地乱蹦的棋子。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一名内侍沙哑的声音响起:“启奏陛下,王源来了。”
玄宗一惊,脸上愁容退散,深深呼了口气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冠带,这才沉声道:“请他进来。”
片刻后,一袭黑色披风,身材修硕面容平静的王源出现在门口。
“臣王源,参见陛下。”王源沉声拜倒在玄宗面前。
玄宗看着面前跪拜在地的王源,嘴角露出笑意来。
“免礼,王源,快起来,免礼。”
王源道谢后站起身来,玄宗笑容满面,指着面前的椅子道:“坐下说话,朕还以为你有事耽搁了,不来见朕了呢。朕都打算睡下了。”
王源躬身道:“陛下恕罪,臣连日赶路,身子略有不适。适才内侍去传旨时,臣正在房中昏睡,本想请内侍回禀陛下明日再来觐见,但一想到明日清早便要离开成都赶赴军中,却又不敢耽搁行程,于是便强撑着来了。”
玄宗哎呀了一声,仔细看着王源的脸,点头道:“果然是清瘦了不少,白日里朕竟没注意到。早知如此,朕便不派人去请你来见朕了。你该好好的休息一晚才是。是朕的疏忽。”
王源笑道:“无妨,见到了陛下,臣感觉好多了。”
玄宗闻言,呵呵笑了起来。
君臣落座,内侍奉茶。玄宗目不转睛的看着王源道:“王源,朕下旨斩了房琯的事,你必已经知晓了吧。”
王源没想到玄宗如此的开门见山,见面便说此事,愣了愣沉声道:“臣听说了,只是没料到陛下下旨这么快。”
玄宗冷声道:“房琯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