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王源挪动椅子凑近坐下,几乎凑到高仙芝的面前了,高仙芝忙往后仰了仰身子避让。却听王源低低的开口了。
“兄长,此去平叛你有几分的把握?”
高仙芝心中一凛,原来不是说八卦,而是真正要问谈正事。
“兄弟为何有此一问?打仗之事,你也知道,胜负殊难预料。我此次领军平叛,也只能是尽力而为。进我所能去做,至于胜负,我却没有真正的考虑过。我当然希望能战胜安禄山,平息叛乱了。”高仙芝沉声道。
王源沉吟道:“兄长是要尽人事听天命,这是正常的想法。但此次平叛关系我大唐社稷安危,兄长这么想,朝廷必不是这么想的。朝廷肯定是希望你击溃叛军的。”
高仙芝道:“我明白,但你知道,打仗这种事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葬送好局,我确实不敢打包票。如朝廷派你去平叛,你敢打包票么?”
王源摇头道:“我当然不敢。因为我知道面对的是什么局面。安禄山手中握着我大唐三成兵力,又经过长久的预谋。此次反叛来势汹汹,数十万大军直扑洛阳和京城,正是士气正旺之时。我不是对兄长不信任,兄长是我大中的常胜将军,兄长才是最合适去拒敌的人员。然而,我站在私人的角度不得不提醒兄长几句话。此去要面对的是蓄谋已久的叛乱,而非乌合之众。此去朝廷必会催着兄长和敌决战,但贼势正盛,兄长万不能在此时与之决战。另外,洛阳必然不保,兄长的兵马未到洛阳,怕是洛阳便已经失守了,兄长应该在长安和洛阳之间建立防线,以逸待劳守住防线,拖垮叛军的气势。待叛军锋锐尽失,再择机与之决战。”
高仙芝皱眉听着王源侃侃而谈,忽然意识到这是王源对自己此次领军平叛的不放心,这是要教自己打仗了。心中不仅觉得好笑,同时心中的傲气也开始弥漫。
“原来兄弟要跟我说的便是这些话,这是担心兄长此去要败在安禄山手中了。你便如此对兄长不放心么?看起来朝廷应该派你去平叛才是。呵呵,朝廷选错了人了。”高仙芝淡淡道。
王源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分,倒像是上司交代要出战的下属的语气一般,看来是激起了高仙芝的反感。但王源也是无奈的很,若不是自己知道一些未来的事情,又何必操这份心去苦口婆心的跟高仙芝说这些?实在是心中焦急,恨不能直言告诉高仙芝:你此去肯定会败,而且会因此丢了性命。但王源知道,那样说话的话,高仙芝怕是拔腿便走了。
“兄长见谅,我也是出于对兄长的关心。说实话,我把兄长当做亲哥哥,也当做大唐中唯一能谈得来的知己,所以我才发自肺腑的说这些话。此去确实凶险的很,兄长请不要对我的话见怪,而要时时记着小弟的话,小心谨慎从事才是啊。”王源急切的道。
“哎,我若不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旁人说这些话我岂会给他好脸色。不过,你也太过悲观了。安禄山的兵马虽多,但我此次率十五万兵马迎击也未必便不敌。你将安禄山的叛军太过高看了,在我看来,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怎敌你我手下之兵?我高仙芝率军作战还从未畏畏缩缩过。当然,你放心,我也不是冒进之人,该进该退,该攻该守,我心中自有打算。”高仙芝呵呵笑道。
“兄长……”王源还待再说,高仙芝微笑摆手道:“你若再说这些事,我便要走了。咱们兄弟两年未见,便不能谈谈别的事情么?”
王源无奈住口,想了想道:“兄长,我决定调三十门神威炮随你前往,希望能助你大破叛军。”
高仙芝微笑道:“你还是对我没有信心啊。实际上我从不认为那些攻城器械会改变战局。战事的胜利在于将领和士兵,而非这些辅助之物。但这是你对我的一片关心之意,我领了便是,多谢了。咱们还是不谈战事,我说了,我也有话要跟你说,不过却是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