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迎宾内侍的大嗓门再次将他们从迷糊中震醒:“御史大夫,辅国大将军,东平郡王、范阳平卢河西三道节度使安禄山到!”
简简单单的一嗓子,将所有人都从梦中惊醒过来。在场官员纷纷起立,有的已经迎了上去。这是大唐节度使中权势最大,手下兵马最多,官职最高,爵位也最高的一个人。虽然十年前京城官员还戏称他为胡儿,还拿他的体态和发型开玩笑,但如今安禄山的名字一响起,几乎所有人都只能用如雷贯耳来形容。巴不得去结交于他,更别说取笑他了。
“哈哈哈哈。”一阵粗豪的大笑声从长廊处传来,安禄山肥胖沉重的身子出现在长廊出口处。人未到,声先至。伴随着的是空气中一股隐隐的腥膻之味,那是胡人身上固有的气味,在国夫人的香味熏陶之后,这种味道显得更浓烈。
和两年前相比,安禄山的体态明显臃肿肥胖了许多,但是精神依旧神采奕奕。一双眼睛精光闪烁,令人不敢逼视。虽然是个胡人小混混出身,但到了今日,安禄山身上也自然而然带有一种上位者的威压之感。居移气养移体,地位和环境可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此言不缪。
安禄山身旁跟着两个青年人,这两人王源都认识。一个是安禄山的大儿子安庆宗,另一个是小儿子安庆绪。特别是安庆绪,王源还曾经和他共处过一段时间。这两人挺胸叠肚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看着迎上来的官员们神情倨傲之极。
“哈哈哈,都来了这么多人了,我们看来来的迟了,教诸位久等了。”安禄山的大嗓子开始炸响,臃肿沉重的身体每走一步地面几乎都要抖动一下。他的整个肚子都往下下垂,一根玉带正好在腰间兜住,让人见了忍不住的发笑,但却又无人敢笑。
“安大帅一向可好?”
“安帅的气色当真是好,看来范阳是养人之地啊。”
“安帅还记得在下么?去岁咱们在一起喝过酒呢。”
“……”
一干官员们上前纷纷扰扰的说话拉交情,安禄山哈哈哈笑着点头,安庆绪和安庆宗伸手粗鲁的拨拉着围拢的官员们,像是两个保护大明星出场的保镖一般,脸上带着不屑口中叫道:“让一让让一让,家父受不得拥挤。喂,你这位官员乱挤什么?宫里难道没管事的官员么?”
安禄山的眼睛压根就没在身边这些官员身上停留,绕过他们的头顶朝四处打量着,然后他看到了站在前方面带冷笑的杨国忠以及左首微笑而立的王源。安禄山眼中精光一闪,伸出大手一拨拉,顿时几名官员差点摔倒在地,安禄山昂然不顾,大步走到杨国忠和王源面前,拱手哈哈大笑。
“安禄山见过左相,左相今日可辛苦了,为了贵妃娘娘的芳辰宫宴,听说忙活了不少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