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的话显然是在说笑,王源快步上前,按照之前的所学礼仪参拜完毕,起身后静静站在一旁。
“众卿家,这王源你们可有人认识么?”玄宗指着王源微笑问道。
官员们看着王源交头接耳,有人点头道:“王源乃近日长安城崛起之文坛新秀,焉能没听说过,不过却没想到是个翩翩少年郎。”
“是啊,很难想象能写出‘举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这样的句子的人竟然是如此年纪的一个少年。”
“确实如此,王摩诘称之为天纵之材,给他起了个小李白的名号,我等早就想见一见王源了。”
玄宗呵呵而笑,看着王源道:“不光你们疑惑,朕初闻王源之名,得知他只有十九岁时,也是很震惊。想我大唐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涌现天纵之材了,这一点朕着实遗憾。众卿皆知,诗文乃我大唐国粹,大唐文脉理应一代一代传承发展,成为我大唐礼仪之邦天朝上国的传世之宝;可这数年来,文坛人才凋零,朕也是喜爱诗文之人,确实有些不太开心。”
群臣纷纷点头,认可玄宗的话。确实,这几年大唐诗坛名家老去的老去,归隐的归隐,已经飘零不堪。数年来甚少有好的诗歌流传,能扛大唐文脉大鼎的李太白离开长安后不知所踪,脱离了主流文坛的圈子,他的诗文传到长安文坛的也很少。王维高适等人算是中坚力量,但这几年也甚少有佳作问世,反倒是经常写一些禅境山水诗,让人有些摸不著头脑,整个大唐文坛确实有些沉闷。这一点所有人都有这方面的感触。
“李白乃天纵之材,只可惜他过于桀骜潇洒,不愿拘束于朝廷,所以虽满腹才华,但却未能留在长安。当年朕赠金赐归之后,其实是甚为遗憾的。数年来也未得其消息,想起李白来,到现在依旧是朕心中之块垒。”玄宗微微叹息,谈及李白,玄宗心中遗憾总是难以消除。
不过很多人都明白,所谓李白不愿拘束于朝廷之语只是冠冕堂皇之语,当年李白离京可不是他自己愿意走,而是迫不得已。便是玄宗下旨让李白离开的,因为李白实在是得罪了太多人了。在李白和那些被他得罪的恼火的人之间,玄宗选择了后者,虽说此举对李白未必是件坏事,但这也确实是玄宗很是内疚的一件事。
“陛下,不必遗憾,李太白虽满腹才华,可惜未必适合在朝为官,为朝廷效力。任他离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有人在山东境内见到了他,他一个人游山玩水访客交友,不知多自在呢,陛下何必为他担心。”高力士劝解道。
“果真如此么?那可太好了,不知有无新作诞生。”玄宗脸上恢复了笑容。回头看着王源道:“当朕第一次读到王源的诗句的时候,觉得王源的诗作像极了李太白的诗风,还以为是李白写的诗呢。后来知道是在梨花诗会上即席而作,朕才相信了一件事,那便是继李白之后,我大唐又出了一位诗文天才。王摩诘给王源送的这个‘小李白’的称号,朕很以为然。朕在想,或许是为了补偿朕失去李太白,上天便派了一个小李白来给朕,朕甚是欢喜。”
王源脸上实在烧的慌,感觉自己就是个欺世盗名之辈,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明显自己最大的优势便是知晓后面千年的事情,若不以此为资本,又怎能在这时代掌握命运活下去,难道心甘情愿籍籍无名活一辈子,将命运操控于他人之手不成。
玄宗依旧在喋喋不休:“既然天降如此才俊,朕岂能不有所表示,故而昨日朕于南内召见王源,试其才学。加之杨钊及杨门几名国夫人鼎力举荐,让朕下了决定特招王源入翰林院供职,一来昭显我大唐对人才的爱护,二来也不负上天之赐,众卿以为如何?”
群臣的表情有些惊愕,倒不是以为特招王源进翰林院之事,因为这件事从昨天便已经流传开了,宫内传出口谕要征求政事堂意见的时候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并不足为奇。他们惊讶的是陛下口中所说的举荐王源的人,居然是杨钊和杨家那几位风骚的国夫人。也就是说,这个王源其实已经攀上了杨家的关系,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