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考,没人帮你,可也不会有人欺负你,咱们这样的,能有一个不被欺负,就是幸运之极了。”
“我懂。”倪如石低低道:“这些年,我和阿娘连不被欺负都不敢奢想,只盼着有条活路,能活下去。”
“唉,我知道。不说了,你赶紧吃点。”邵先生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忙示意倪如石。
客栈都是行家,一份八宝饭也就几口,倪如石吃完,辞了邵先生出来,往县学过去。
邵先生站在客栈门口,看着倪如石走远了,转身进了客栈,要了壶茶,摆在靠街的窗旁,拿出本书捏着,眼睛看着书,心里却是思绪纷飞。
他极擅长格致,策论上见识肯定不差,可惜全无文采,磕磕绊绊考了个秀才出来,再往上就不敢奢望了,可他又是个极想做事的,就托人找了份幕僚的事儿。
跟着东主做了两任县令,东主升迁府尹的路上,他父亲病重,急忙辞了东主回乡,到家当月父亲病故,守孝三年,东主早已经另请了幕僚。
他只好另找事儿,找了将近一年,没找到合适的事儿,家里将要坐吃山空,他只好先接了洪家的聘请。
洪振业结亲李家时,他寄希望于洪振业,心底却有些暗然,洪振业资质实在有限,后来洪振业弃了科举之路,没想到倪如石突兀而来。
邵先生翻了页书。
他悄悄问过左先生,左先生说倪如石头角峥嵘,未来不可限量,可左先生越是说的好,他着心里就越是患得患失。
比如这会儿,以倪如石的文章学问,考过这童子试轻轻松松,可他这颗心却一直高高提着,总是想不好的事儿。
唉,这人哪,真不能想的太多,无欲才能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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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试放榜那天,王府别业请了位格致大家,要在杭城学宫公开讲授格致的大红告示和县榜贴到了一起。
那张大红告示上罗列的讲授内容,恰恰就是下一场府试要考的几本书。
这张大红告示立刻就压过县榜,成为大家的议论焦点。
毕竟,诗文容易格致难,要找个真正懂格致的先生更是难上加难,现在这张告示,这个机会,对那些穷家子弟,简直比瞌睡送枕头更加体贴。
倪如石毫无意外的通过了县试,和邵先生一起看着那张告示。
“李家四娘子擅长格致,这事儿你知道吗?”邵先生问倪如石。
“想到了。”倪如石神情踌躇。
“有什么不便说?”邵先生明了的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