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记得东西,也无法忘却。
“我只需要这些记忆?”宿央盯着那颗光球,突然笑了,又重复了一遍,“我只需要这些记忆?”
君慕浅瞥了他一眼,缓慢悠闲地走到了黑衣女子身边,一只手懒散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你把他似乎打击得不清。”
嬴子衿眸光微动:“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她本来就没有心,分身更不可能有。
无心,要什么感情。
君慕浅也更不在意,她手上缠着七星挽月鞭:“杀了?”
“随意。”嬴子衿沉吟了一下,“不杀的话……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
虽然她没有什么感触,但被那样杀了一次,是有些太难看了。
“你这不是脾气好。”君慕浅啧叹了一声,“你这是完全漠视。”
有爱才有恨,不爱只有漠然。
谁都懂的道理。
宿央亦然。
可是他不信。
他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半晌,哑声开口:“你在惩罚我。”
她在惩罚他,她在报复他。
惩罚他没有救下她,报复他和云洛然狼狈为奸,正如她死前所说的那样。
“惩罚?”嬴子衿眉梢微挑,眸中多了几分兴味,似乎这个男人让她感觉到了好笑,“你自以为是了。”
你自以为是了。
简单清明的六个字,再次诛心。
心,彻底凉了下来。
冰冷冰冷,大雪纷飞也不过此。
“你想惩罚我,我都无所谓的。”宿央的手掌紧了紧,尊贵清隽的面容上竟浮起了哀求之意,“我求求你,我只求求你不要对我这样。”
“你看,这是我当时给你的玉佩,你还说一定会好好地保管的,但是后来是我用,让它被云洛然拿走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手忙脚乱地从衣襟之中掏出一块碧绿色的玉佩来:“但是我已经拿回来了,给你,这是你的。”
“我有说过?”嬴子衿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平静到让人害怕,“稍等,我读取一下记忆。”
她果真就又看了一眼那光球,沉寂三分,微微摇头:“只是觉得你那个时候太可怜了。”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
——好,收了,别跟着我。
之后呢?
好像完全把这样东西忘到脑后了,就算拥有这些记忆,她也记不起来。
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
宿央的手蓦地一顿,在空中停了几秒,最终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碧绿色的玉佩掉在了地上,手指也深陷进了泥土之中,满是泥泞。
他视若至宝的东西,可在他同样珍视的人眼里,如若尘土。
几百年了,他到底……都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