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一出!
楼星寻的身子顿时一僵,脸上出现了某种类似于“见鬼”的表情,眸中浮起了惊愕之色。
不是吧,这家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唧唧歪歪,跟了我那么多年还是改不了这个臭毛病,我怎么教你的?嗯?”
声音的主人显然是被气着了,怒道:“说说说,就知道说,看见女的你是下不了手吗?”
“是你皇妹又怎么了,忘了我和你以前是怎么说的吗?”
“一个字……打!打得她老母都认不出来!”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声音的主人也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个身影是从天降落的,动作矫健,一跃而下。
那是一个少年,看面容仅有十五岁不到,头上带着一个斗笠,脚上踏着一双草鞋,活脱脱一个以打鱼为生的渔民。
他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背上还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依稀可见几抹绿色,想来是刚采摘好的药材。
这种超脱于世俗的装扮,实在是太不符合现在的场合了。
百里长笙又张大了嘴巴,有些茫然,不能理解为什么永安城中还会出现这样的人。
楼星寻:“……”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那个天天在小山中钓鱼喝酒摘茶叶的师傅,会突然来到他的地盘?
而且,打扮还如此清新脱俗?
换句话来说,就是不堪入目。
楼星寻简直不能想象,其他人知道他师傅就是那所谓的华胥第一机关师之后的表情。
就在这时,少年摸出酒葫芦喝了一口,打了一个嗝,然后吆喝道:“问你话呢,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楼星寻知道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但还是有些无奈,“师傅,您怎么来了?”
按照常理来讲,他师傅此刻应该是在山上摘草药。
更不用说,那座山离着大乾有几万里路。
“怎么?我不能来?”少年又打了一个嗝,口吻带着几分得意,抬着下巴,“没看到你师傅我一出场,就把这群宵小给震住了吗?”
说着,他喝了一口酒,望着天感叹了一句:“没想到我这么多年不出来,威风犹存啊。”
楼星寻心想,是啊,你是震住了,但可不是因为你的威风,是你这身打扮,把你徒弟我都震住了,能不厉害么。
心里那样想,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出来的。
楼星寻咳嗽了一声:“师傅,您当然能来了,只是您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还去提前接您啊。”
“接我?”闻言,少年哼了一声,“行了吧,你这个蠢小子自幼在我身边长大,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性?”
楼星寻摸了摸下巴,没说话。
他什么脾性,还不是随了他师傅。
老纨绔培养出来的小纨绔,比起大乾王,他师傅才更像他爹。
“这就是你那个皇妹是吧?”少年的目光这才落在了同样有些愣的楼彩织身上,“啧,蠢小子,要不是我当时插了一手,你现在也是个巫国人你懂吗?”
听到这句话,楼星寻神色一变,他脱口:“师傅你早就知道?”
“废话。”少年轻嗤一声,“你师傅我还在这个江湖混的时候,巫国还没名字呢。”
楼星寻眉目一肃。
他不清楚他师傅的真正年龄,但也能猜出,他师傅和天机老人恐怕是一辈的存在。
纵然没有千年,也有五六百年了。
但是偏偏他师傅,总喜欢保持一个无害少年的模样,因此好多人都在这幅面容下栽了跟头。
偃师,公仪墨。
善于制作人偶和傀儡,以及一系列机关。
曾经这个名字,让华胥大陆所有人都为之忌惮。
但是随着公仪墨的渐渐隐世,很多人都遗忘了他。
他是傀儡师,也是机关师。
是唯一一个,不用灵力就能立足于这个世界巅峰的人。
公仪墨制作的傀儡,跟真正的人毫无区别。
也是因为如此,楼星寻才能靠着傀儡躲过皇后的暗手。
楼星寻很清楚,纵然他跟公仪墨学了有十几年的傀儡术和机关术,他在这两个领域内的造诣也远远达不到他师傅的层次。
“嗝,以前和巫国一些人打过交道,知道他们干的那些龌龊事。”公仪墨边喝酒,便说,“说实话,你祖父也是个蠢货,竟然就那么中了巫国的陷阱。”
楼星寻沉默了一下,声音艰难道:“师傅说的对。”
没办法,谁让这是他师傅,就算被骂了祖宗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人家巫国早就想着怎么融入你们楼氏皇族了,好么,专门给人家送枕头。”公仪墨一想起来就气,“要不是我专门挡了一手,你们整个皇族都已经变成巫国人了。”
闻言,楼星寻悚然一惊。
他早就知道,巫国那么容易认败肯定有什么阴谋,但万万没有料到,他们打得竟然是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