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出行人流量太大,江遥被淹没在人群堆里,他急着要挤到最前面去,跟谢知谨离了有两米多的距离,正想继续往前,手腕却被谢知谨握住了。
江遥难得起性,怕挤不过别人,气喘吁吁道,“我不会跑远的,就上去看看。”
谢知谨却还是不松开手,带着他穿梭于人群当中。
人声鼎沸,江遥眼前却只剩下了谢知谨。
他们拼不过狂热的信徒,最终还是没能挤到前方,只站在缠满了红带子的苍天古树下,遥遥地望着寺庙的一角。
铜钟敲响,咚的一声——
祈福开始了。
江遥虔诚地无声诉说自己的愿望,转眼一看,谢知谨抿着唇,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不禁小声问对方,“你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谢知谨凝视着江遥,没有回答。
江遥想,大概像谢知谨这样的人,就算他想要月光也不必亲自去摘月,月就会奔向他而去。
在外面烤了四天,看了四天的人山人海,江遥和谢知谨躲回了空调房里。
他们在冷气里吃冰冻过的西瓜和汽水,看一部又一部没什么营养的喜剧电影,在热气氤氲中激烈的纠缠,过得像是在梦里。
这十一天,江遥会和贺鸣联络——贺鸣亦没有回家,早早地找好了假期的兼职,在几场活动当站台模特,一个假期下来也能有三四千块,虽不是什么大钱,但对于大部分兼职的学生而言已是不少的数目。
江谢两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可也算得上是不愁吃穿,江遥长这么大在物质生活上没吃过半点儿苦。
贺鸣就不同了。
父母离婚后,他由母亲拉扯长大,贺母只是一个月入四五千的普通职工,供他上到大学实属不易,因此贺鸣会自己想办法承担生活费,好在他外形出众,可挑选的兼职范围要大得多。
江遥看着照片里西装革履的青年,想到那条被他放在柜子里的暗红色领带,心情一下子变得微妙,贺鸣时时刻刻都想着他,拿着辛苦打工的钱给他买礼物,他却没有送过贺鸣什么东西。
江遥每个月生活费近三千,但他物欲不重,没有太多需要花钱的地方,到现在手里也剩些闲钱,忍不住上网给贺鸣挑礼物。
朋友应当有来有往才是。
太贵重的东西他买不起,最终买了支五百多的钢笔,他见过贺鸣的字,字如其人,苍劲有力,任何笔到他手中都物尽其用。
江遥下单的时候谢知谨正在一旁拿笔记本浏览网页,随意看了一眼江遥的手机页面,又不着痕迹地收回。
江遥没跟谢知谨提钢笔的事情,他能感觉到谢知谨不太喜欢他提起贺鸣,虽不知缘由,但也会尽量避免谈论对方。
两人都是江遥觉得很重要的人,江遥不想因此产生什么摩擦。
钢笔第二天就到了,他打开看了一眼,墨绿色的笔身,尖头,贺鸣肤色白,指骨素白修长,拿在手中一定很适合。
“在看什么?”
谢知谨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江遥啪的一声将笔盒盖上,像是做贼一样收进包里,摇头道,“没什么。”
瞧着就像是准备惊喜给对方,却被抓了个正着。
谢知谨不是好事之人,并没有多问,江遥悄然地吐出一口气。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假期了,谢知谨定然又要忙碌起来,江遥说不出的不舍,黏在谢知谨身边不肯起来。
谢知谨按了下他的脑袋,将人拨开一点,说,“我处理个文件。”
江遥说,“我不烦你,我安安静静待着。”
他眼瞳灿亮,像是天上的星子,清清楚楚地写着“我就想黏着你”六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