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慈却知道他们何时不见的,就在燕南王的棺木从天而降,六月飞雪的时候,游筠便不动声色地往后退,铁慈捧出骨头的时候,他已经退入了人群中,还带走了人群中一批忠于他自己的将士。
不战而退,不像他的风格,因此铁慈可以确定,燕南老王确实极得军中和百姓爱戴,而他薨逝不过两三年,余泽犹在,游筠也没来得及将所有军心笼络到自己这里。
再往后几年,就不好说了。
毕竟游筠这个人,很是复杂。
之前多年,这人毫无声响,传闻里很是庸碌,铁慈早几年甚至没听过他的名字。
但一个庸碌的人,是做不出不动声色隐忍多年,最后杀兄逼侄,夺取大权的。
他做了这些,还丝毫不伤官声民心,不受朝中非议。
这就很难能了。
而从踏进燕南开始,明里暗里,她所经历的一切,背后都矗立着他的影子。
他甚至险些要了她和慕容翊的性命。
这样一个人,只要给他时间,没什么不那个解决。
但铁慈还是没拦。
那个时候揭露真相是第一要务,如果只顾着去拦游筠而不先说清楚燕南王死亡的真相,那么军队只会以为她在当面挑衅,暴怒的军队真的能把这院子连带她给平了。
游筠很会抓时机,知道她无暇顾及,因此在她眼皮子底下走得不急不忙。
军队离心了,但昆州的势力还在他手中,他及时退出,避免被军队反噬,还来得及隐身于昆州内,做一个暗中操弄风云的地下皇帝。
这算盘打得很是精明。
但是铁慈为了今天做了那许多准备,要的自然不仅仅是他身败名裂。
她自己无法脱身,不代表没有人可以用。
端木来了,魃族的人自然也来了,铁慈已经向端木发送了信号,也听见了那些蛇虫鼠蚁潜伏穿越过草丛的声音,风里有些隐约的腥气,向着游筠离去的方向追去了。
她甚至还听见冯桓气喘吁吁地奔跑,远远地叫着阿大阿二。
铁慈想着,慕容翊的盗版书屋里很快应该可以添一本新书,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天价娇妻带鳄跑,少爷别想追”。
昆州大营的指挥使上前来,警惕地注视着铁慈,并没有上前拜见,只约束着士兵后退。
有一队士兵上前来收拾燕南王的骨殖,将铁慈挡在外面。
铁慈也没指望揭露真相就能获得燕南军队倒头就拜山呼千岁,燕南几乎已经自成一国,军民都只认游氏,谁也不会在此时敢冒大不韪主动靠近她。
除非游氏选择了她。
军队如潮水退去,王府的灯火次第亮起,雪地倒映淡红的光影如胭脂覆霜,郁葱的树木半翠半雪,美得清艳,然而站在亭子上的端木一挥袖,便起了一阵大风,将这难得的美景煞风景地都卷了去。
太美好的东西,不必长久,否则会折了后半生的福气。
他站在亭子上问铁慈:“他在哪。”
铁慈答:“我会带你去见他。”
端木皱了皱眉,下一瞬他消失不见,而雪在一瞬间化了。
铁慈凝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三狂五帝号称齐名,但这位才是真正的王霸,据说这位当年不屑于五帝的称号,也就并没有江湖封号,说是五帝只是提起来方便而已。只是五帝里还有一位影帝,以隐匿暗杀手段闻名,传说是天下刺客的祖宗。其人行踪飘忽,来去无影,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长相身份,后来三狂五帝集体销声匿迹,这个存在感很低的高人也就失去了踪迹,现今三狂五帝自己见得差不多了,只有这位,也不知是否有缘分见一见。
不过这种怪物,还是不见得好,毕竟这位从不出现,出现就是暗杀。现在整个燕南,最值得暗杀的,除了自己还有谁?
身后有脚步声,铁慈转头看见游卫瑆笑着向她扑过来。
但他没能走到铁慈身边,忽然几个老者拦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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