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慈却又道:“慢。”
萧雪崖这回还没说话动作,他的副将倒先停下来了。
萧雪崖看他一眼。
副将愕然看他一眼。
这不是您对太女的话言听计从么?
跟在大帅身边超过十年的副将,自觉自己能通过大帅的细微眼神辨认出他的真实心意,毕竟这人常年就一个表情,不练成这门功夫实在做不了他的身边人。
萧雪崖喉结似乎微微一滚,挥了挥手,神情更冷淡了。
铁慈也没注意他们这眉眼官司,道:“孤建议啊,你们解了锁链,但是看起来仍旧连着。但一定要方便立即解开。”
萧雪崖沉默了一会,道:“殿下还是认为会有火攻偷袭?”
铁慈笑得随意,“还是那话,就是没有,也不损失什么。”
“殿下为何事事防备若此,且喜欢将恶意揣测至极端。”
“生活所迫。”铁慈诚恳地道,“因为你们萧家不做人,导致孤形成了惯性。”
“……”
再次把天聊死的铁慈毫无心理负担地走了,留下萧雪崖独自在船头瑟瑟。
副将噤若寒蝉地去安排解锁事宜了,他知道,大帅现在的心情,已经从小雪到大雪了。
铁慈走到舱门前,和慕容翊打招呼,“我们先下船,你要是闷,就后一步下来,自己逛逛,不要记挂着跟踪我,那样很猥琐。”
舱房里沉默了一会,铁慈正诧异这个随喊随到的家伙怎么忽然不说话了,小窗户忽然掀开,慕容翊的脸藏在一柄巨大的扇子后,目光闪烁,瓮声瓮气地道:“行吧,去吧,不要理那个雪莲花。”
铁慈:“……你躲躲藏藏的做什么?我离你够远了。”
慕容翊:“太阳太大,我挡一下。”
铁慈:“拿开扇子。”
“不,会晒到我娇嫩的肌肤。”
“我数一二三,你再不拿开,我就接受萧雪崖的邀请,和他去吃酒。”
最后一句声音有点大。
不远处萧雪崖漠然走过。
事实上并没有这个邀请,但慕容翊显然放不下,只好委委屈屈拿开扇子。
铁慈气笑了。
扇子后面还有她缝的牛粪鲜花大口罩,将他的脸遮了一大半,口罩上头还架了一个大舶来眼镜,把另一半也遮没了。
铁慈伸手就去取眼镜。
慕容翊急闪。
隔着一个小窗,出手不方便,铁慈伸脚踹门。
“我摘我摘,别踹别踹!”慕容翊摘了眼镜。
铁慈挑眉,眼睛慢慢睁大,随即放声大笑。
慕容翊捂着额头爆出的一颗硕大的如火山一样的痘子,埋怨道:“我就知道不能给你看,不厚道的女人,我变丑了,我会越变越丑……”
“什么啊,什么变丑,这是青春痘啊。”铁慈笑,“一把年纪了还能冒青春痘,你该感谢你青春不老呢。”
“什么一把年纪,我今年才十九。”慕容翊摸摸脸上的痘,“这什么,不是毒发变丑,是长那什么青春痘?”
铁慈笑眯眯点头:“对啊,青春期,也就是十五到二十五之间,因为体内激素导致的生痘子,不是什么要紧事,过一段时间就好。”
慕容翊半信半疑,摸着脸哀愁地道:“就算不是毒发,这也够丑的,还会冒更多吗?”
铁慈伸手虚虚摸了摸他的大痘痘,怜爱地道:“妻不嫌夫丑,我走啦。”
她说得快,说完就走,慕容翊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身,只是转身之后,脸色便淡了下来。
毒确实发作了,她一点都不能接近他。
慕容翊顶着那牛粪口罩,凝视着她的背影,半晌,眼眸弯起。
他家慈慈总是爱突如其来给他喂糖豆子,喂得他猝不及防,而又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