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田记门口排队太挤,因为排队总打架,巡城兵已经去了好几拨前去调解,维持秩序了,内城城门口就更显得忙乱。
铁慈看着那长龙发愁,先不说怎么过关,单是等候就够耽误时间了。
现在应该大朝议已经开始了。
她身边,一个杂耍班子正在表演走绳。
她身后,一队一看就是出门踏青的宝马香车在接近。
侧前方,忽然传来猫叫。
铁慈抬头,就看见前方杂耍班子的旗杆上,跳上去一只猫,三花,身上还有一个黑色的心。
铁慈揉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不是自己的容易吗?
一个书生冲过来,抱着杂耍班子的旗杆,冲着上头唤:“容易!容易!快下来!”
铁慈怔住。
那不是沈谧吗?
他来盛都了?还带着容易。
此刻看见这只猫,不由就想起书院生涯,想起这只猫的名字由来。
一时竟有些百感交集。
这猫崽子养的不错,油光水滑,肚子大的像个母猫。
容易在旗杆上头踱步,优雅,傲慢,睥睨众生。引起了周围人们的注意。
铁慈不由自主便想到那个人。
眼眶莫名地微微湿了。
沈谧抱着旗杆喊了几声,忽然回头,在人群中扫射,正撞上她的目光。
铁慈眯了眯眼,她忽然明白了沈谧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沈谧眼底掠过喜色,忽然冲旗杆上大喊:“我可找到你了,下来吧容易!”
他这声一出,铁慈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微微一震。
排队的女子齐齐回头。踏青小姐的车队人人掀帘,嬉笑打闹的风尘女子们猛地静了一静,绳子上翻跟头的女子险些掉下来。
这诡异的气氛让铁慈退后一步。
随后那走绳的杂耍女子一个翻身,下了绳子上了旗杆,把喵喵叫的容易给逮了下来,容易在她手上凶悍挣扎,伸爪猛挠,此刻铁慈才发现它根本没看起来那么轻松,两条后腿在微微发抖。
这猫居然恐高。
看着它挠杂耍女子那劲儿,铁慈想笑,却抿了抿唇。
你现在,又跑去哪儿挠谁了呢?
那女子将猫交给沈谧,沈谧道谢不迭,顺手将容易往身后篮子里一塞,做完了工具猫的容易在里头委屈地喵喵叫。
它并不想上去的,哪个王八蛋把它给扔上去了?
身后那队马车里忽然有人叫道:“喂,那杂耍班子,瞧你们功夫不错,明儿咱们府里姨奶奶过寿,请你们去府里演上两日如何?”
说话的是一个丫鬟,从马车上下来,冲着杂耍班子过去了,眼角却悄悄瞄着四周。
铁慈不动声色。
大户人家请杂耍班子,也没这么随便的。
杂耍班子的女班主笑着上前应了,三言两语就谈好,手一挥,那主要是女子的杂耍班子便快速收拾东西。
不远处守城门的士兵和巡城士兵都笑哈哈地看着。
人来人往,铁慈背心忽然被人一捣,有人从她面前过,有人急匆匆来拉她和丹霜,道:“还不快些准备,愣着做什么!”
她和丹霜被拉到了台子后,有人匆匆脱下身上的杂耍衣裳递给她,铁慈今日脸上本就做了改装,倒也无需再化妆,她也不问,接过就穿,脱下衣裳给她的女子,换上她的衣裳,冲她嫣然一笑,道:“您多保重。”转身汇入人流。
那边丹霜和夏侯淳也换了衣裳,夏侯指挥使穿着苦力的衣裳,露出膀子和沉甸甸胸肌,无需特意装扮,糙汉气质浑然天成。
那边班主催促大家随着车队走,铁慈顺手扛起一只箱子,立即就有女子过来,接过了大部分的重量,轻声道:“您有伤,莫用力。”
铁慈侧目看她,那姑娘十五六岁模样,涨红了脸不敢看她,眼睛盯着地下,鼻尖沁出一点汗珠。
铁慈心想,她们是怎么知道的?
她们手上有茧,风尘仆仆,行事熟练,明显是真的跑江湖的杂耍班子。
这样的班子,还有那队小姐们……为什么忽然会接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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