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休既然这么说,那就确实不能追回来了。
人心啊,果然还是最复杂的东西。
铁慈叹口气,转身上马,又赶回了呼音的大营。呼音和鹰主正在吃饭,一人喝一碗没有肉的羊肉汤,一个巴掌大的馍饼一分两半一人一半。
最近粮食紧张,军营中从上到下,供应都减半。
往年这时候,西戎是靠部分农耕,秋季储备,边境通商和大乾支援熬过冬天的。今年就算有大乾支援,那也只会在大王子手里,铁慈怀疑,如果不是自己这批人在军营里,呼音早就带人去劫掠边境了。
看见她进来,两人齐齐将那巴掌大的馍饼推向她。
呼音看一眼鹰主,鹰主看一眼呼音,呼音站起来,说一声吃饱了去会议,便走了。
鹰主戴着他那个欲盖弥彰的福娃娃面具,坐在那里看着她。
铁慈在他面前坐下,开门见山地道:“你想大家都吃饱饭吗?想没有粮食后顾之忧地打败大王子吗?”
鹰主眼中燃起希望的光。
“我要瀚里罕漠。”
帐内陷入沉默。
鹰主自然明白这一句要,份量重比千钧,那就是版图割让,疆土分裂。
哪怕翰里罕只是一片西戎人用不上的沙漠,那意义也不一样。
君不见当年把翰里罕让出去的君王,遗臭于史册。
铁慈并不着急,这是大事,她会给鹰主考虑的机会,她起身正要走,听见身后鹰主沉声道:“好。”
这下铁慈倒讶异了,眨眨眼回头,正撞上鹰主的眼眸。
他眼眸沉沉又热烈,也像积淀了一泊猛火油,看着死水微澜,实则转瞬便可燃冲天大火。
那眼神只牢牢锁在她身上。
他道:“翰里罕漠是给你的,只给你。我要以后翰里罕所能拥有的任何物事,都必须以你我名字命名。否则,我宁可陪着大军一起饿死。”
铁慈第一反应是心虚。
听他口气,对于翰里罕漠里的宝藏,并非全然无知。
那她趁火打劫,他也知道了?
心虚转瞬即过,她道:“一起命名?那你的名字呢?鹰主吗?”
他道:“我的名字,就交给你处置。”
铁慈又是心间微震。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在皇太女看来,名字都是代号,这么轻飘飘的要求,不答应待何时。
她展颜一笑,“成交。”
“说要瀚里罕漠,也得等你先成了王。为了翰里罕,为了两国交好的未来,为了安宁的两国边境,我现在就去一趟王城,给你弄死乌梁合。”
……
赤雪自黑暗中睁开眼。
满头冷汗涔涔。
她刚才似乎做了个噩梦,一睁眼却立即忘了个干净,只是惊怖的感觉犹在,静夜里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手按在自己的脉门上,依旧没有把出什么来。
那日她喝了崔轼的汤,从此心间便罩上乌云,她懂一些毒术和医药,回去之后就给自己催吐,开了清毒的方,每天把脉,却始终没有什么意外,这简直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崔轼那个恶心东西,那日还叫她晚上去他帐篷,赤雪倒是去了,却故意发声让哨兵发现,军营是不能随意串门的,当即便有将官过来呵斥一顿,崔轼悻悻也便作罢了。
但赤雪总记得崔轼看那将官的眼神,阴沉黏腻,如一条在泥浆里扭动的蛇,让她想起便心头恶心,这几日都没睡好。
外头忽然有些动静,她翻身起来,大营还在沉睡,巡夜的哨兵成列走过,脚下未化的积雪咯吱微响。
火光幽幽映照着低矮的帐篷,远远看去像一大片静寂的墓地。
然后她就看见一大片黑云从地平线上挪移而来,前方辕门和瞭望塔上似乎有哨兵被惊动,但是那群人很快就进了大帐,一路向主帐进发。
赤雪的心砰砰跳了起来,正要出去,蓦然被人捂住嘴,她反手一个肘拳,那人哎哟一声低呼,她才听出是朝三。
朝三在她耳边嘘嘘吸气,“别发声,别出去……外头有变。”
------题外话------
这一章是我自己设置的,总算能爬起来了,但是还是不能久坐,我的存稿已经形容枯槁,也不知道能苟延残喘到几时。
前不久查出了糖尿病,为了控制血糖开始了锻炼,每日也就八千到一万步吧,结果就把腰整趴了。我这老腰去年底发作过一次,一发作就直接躺倒起不来,上次躺了三天才起,这次躺了四天才能动,怀疑是椎间盘的问题,但是现在又不敢去医院,疫情南京爆完扬州爆,夹在中间的镇江瑟瑟发抖。
挺惭愧的,写书就写书,状况这么多,几十万存稿都不够耗,就这还敢开文,真是对自己没点ac数。
最后奉上良心忠告:少吃油腻适度锻炼。这年头,健康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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