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瑄想着还是出书院找名医处理好了。一转眼就被那边吸引了目光,惊道:“叶十八要做什么!”
“做什么?”容蔚笑道,“替我报仇啊!”
他似乎心情很是愉悦,语气和眼眸,都弥散着笑意。
卫瑄听着,没有多想,羡慕地道:“十八是个强的。先生,可惜我没他强,我不能帮你报仇。”
“你不是帮我挡箭了吗?这也是救命之恩。”
卫瑄眼睛亮亮地转过头,“这是我该做的。先生,十八帮你报仇也是他该做的。如果不是你,他就中了冷箭,你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这你就错了。”容蔚笑着摇摇头,“是他先帮我挡箭的,由此引来杀手,那时我困住了他,导致他不便躲闪,那自然该我替他解决。否则以他之能,何至于躲不开那暗箭。”
卫瑄笑道:“先生就是这么明事理的人呢。所以我们帮先生挡箭都是自发而为,先生不必放在心上,以之为恩义。”
容蔚一笑,盯着铁慈那边,看见木师兄等人逃进了树林,随口道:“不是恩义,那是什么?”
卫瑄忽然便红了脸低了头,犹豫半晌,小声地道:“十八应该是履行弟子之道,而我……”
她话没说完,就看见容蔚已经捏着那露出来的半边箭头,自己将箭往外拔。
她惊呼:“别!”
但是容蔚根本不理会,不仅自己拔,还慢慢转动,让箭头避开重要筋脉,卫瑄看得自己手臂都软了,想要拦不敢,想要帮忙却不知如何帮,眼看那血汩汩流了一大滩,日光下容蔚面容平静,还在闲闲和她聊天,额头却如雪苍白,沁出无数闪亮汗水,急得猛翻自己袖袋,掏出一枚紫金色药丸,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塞在容蔚嘴里。
容蔚平常倒也不会随便吃别人东西,此刻却正虚弱,一时不防药物已经化成水进了肚,喉间清凉之气一片,显然不会是毒药。
此时有人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同时大声道:“容兄!”
容蔚痛得神智有些模糊,还以为在喊自己,低笑道:“哎,在呢。十八啊,别喊这么大声好吗?吓到我了。”
铁慈不理他,按住他的腕脉,暂缓出血,又喊:“容敛之!”
一柄伞缓缓飘了过来,伞下容溥的面容清透如水玉,神情却有些无奈,看一眼容蔚。缓缓摸出了一包针。
铁慈是最近才知道,容溥竟然精通医术。尤其擅长脑病,卫瑄说她携弟来此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听说容溥擅医脑病,来求医的,谁知道来了之后容溥这里没什么治病的方法,倒遇上了铁慈。
虽然擅长的是脑科,但是寻常处理伤口自然也不在话下。
容溥上前给容蔚扎了一排针,止住了流血,又抹了些药物,道:“我这针一扎药一敷,伤口周围会有短暂麻痹,谁来搭把手挖箭头,我手不够稳。”
又对容蔚道:“先生这般糟蹋自己的手法万不可行,没的别人还以为你在施苦肉计呢。”
两人目光对视,各自转开。容蔚笑道:“受教受教,原来苦肉计可以这般用。”
卫瑄走上前来,想说要帮忙,铁慈已经拉过容蔚手腕往自己膝盖上一放,道:“我来。”
倒不是要和卫瑄争,实在手稳没人能和她比。
容蔚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莫名其妙笑了。
除了卫瑄,其余人没人看见那笑意,铁慈注意力都在伤口上,那箭是重箭,箭头宽扁,透臂穿出,伤口很大。
容溥示意她按照自己指示的方法,慢慢地把箭头挖出来,以最大限度地减少伤害。
又提醒她一定要小心,那位置,稍不小心便碰到腕脉。
铁慈盯着容蔚的手腕,明明是练武之人,手臂肌肉劲健,线条流畅,但手腕却白且细,有种精致的脆弱感,和骨子里给人的强悍感形成鲜明的反差,此刻那一大块伤口炸在那里,隐隐露出铁黑色的箭头。瞧着竟有些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