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东沉声质问着，她的语气很不好。
被自己的女儿如此仇恨，比比东没有太在意，可她在意的是千仞雪的称呼。
她绝美面容上浮现出冷意，“千仞雪。”
“我爷爷如何教导我不用你操心，对吧，姐姐。”
“你无权调动长老殿的一切力量。从今日起，我将废除你的权利，你只能调动教皇殿的力量。”
千仞雪声音在颤抖，还是硬着头皮地说完，她才不会让比比东如意。
要不是比比东，她此次行动就不会失败！
千仞雪的戾气很重，矛头直指比比东。
听到千仞雪的话，比比东的脸色极其难看，开口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她深呼吸几口，随后道：“去找你爷爷吧，如果他都同意你的观点，我没有任何意见。”
千仞雪的行为是很幼稚，可从她的那些话说出口的那一刻起，比比东就以严肃的态度来应对。
感情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累赘。
她希望千仞雪懂得这一点。
叶凌安站在千仞雪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们，她们之间的矛盾是很激烈，是很难化解的。
准确来说，其他人是无法介入她们之间的矛盾，叶凌安很识趣地选择了沉默。
千仞雪楞了一下，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比比东，这还是比比东吗？
那个爱慕权势的女人，她怎么可能轻易地把权利放下呢？不可能啊。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千仞雪还会相信，可这人是比比东啊。
千仞雪打心里是不相信的比比东的话，可比比东略显苍白的神情给了她极大的震撼，这一刻她觉得比比东也不是无敌的，而是一个脆弱无比的女人。
不对，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比比东怎么可能脆弱无比呢？她可是武魂殿的教皇，掌握武魂殿部分权利的女人，真正做到万人之上。
千仞雪从未小瞧过比比东，因为她知道自己最大的敌人不是唐三，更不是天斗帝国和星罗帝国，而是她的母亲比比东。
这个女人一直想夺走武魂殿的权利，毁掉武魂殿千家的根基。当然，只要有她们在，比比东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当千仞雪离开之后，叶凌安却没有起身，因为她在等待比比东的话。
“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比比东的语气缓和许多，看叶凌安的眼神充满着复杂，“当疑问都变成答案的那一刻会直接摧毁一个人。”
“凌安，这是他们对你的期待和爱。”
叶凌安抬起头来和比比东直视着，后者没有太在意她的神情，反而继续地说着，“如果那一场噩梦没有到来，我想我会爱我的女儿，就如同苏盈初那般爱你地去爱我的孩子。”
“可惜的是世界上没有如果，我就是一个被现实所摧残的人。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英雄，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意呢。”
比比东玫红色的眼眸清晰地倒映出叶凌安的身影，“越是去想，就会越发觉得孤独是早已注定的。”
“如果世界上有两个我，一个在天真无邪地活着，一个在痛苦之中沉沦，那我但愿痛苦的那一个永远消失，换来天真无邪的自己。”
比比东的声音瞬间柔和一些，“现实哪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比比东的脑海中浮现年轻时候的一幕。
如果没有那场噩耗，她不会成为今天这样子。
曾经的武魂殿圣女，最终变成自己厌恶的样子。
“我之前说过，在你的身上我看见了自己过去的影子。凌安，你和娜娜都是好孩子，我希望你们不要像我这般不幸。”
“千仞雪的事情会有人去处理，她不缺少我这份爱，多的是人给她想要的东西。”
比比东还是被千仞雪的话气到了，不然也不会在叶凌安的面前强调此事。
“老师，现实总会给人一点希望的。无论经历过什么，您都要相信美好总在未来。”
叶凌安微微低下头，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听不出她的想法来，“既然曾经的自己很后悔，那么就不断变强，强到无人可及，把自己失去的一切都给夺回来。别人有意见，那么就打到他没有意见为止。以暴制暴的确不可取，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是强者为尊的世界，强者才能得到更大的话语权。”
叶凌安很淡然地说着，因为她便是如此想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靠别人终究还不如靠自己。这一点叶凌安是很清楚的，所以她才会在比比东的面前表露自己的决心。
有些事得亲身经历才能够明白。
“如果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你会觉得我是罪有应得吗？”比比东神情复杂地看着叶凌安，“你和胡列娜都是我亲传弟子，但你们俩的性情截然不同。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觉得以你冷然的性格能给我不错的建议。”
比比东心想她早已被仇恨所蒙蔽，很难走出那个噩梦，做不出正确的选择。
为什么会觉得叶凌安不一样呢？因为比比东觉得她们之间是有相似点的。
同样的年少轻狂，同样的天资绝顶，只是所面对的处境不一样。不同的环境会诞生出不一样的人，所以比比东很期待叶凌安的回答。
“问心无愧即可。”
叶凌安神色不变，开口道：“人生在世有太多的事情发生了，一件件地去想，只会是折磨自己，但一件事发生之后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有些事是本分，有些事是情分。至于如何判断，取决于自身。”
情分和本分……
比比东不断地在心中念叨着这几句话，玫红色的眼眸闪过一抹迷茫。
这些是没有人告诉她的。
情分……
熟悉的声音响起，比比东眉头一皱。
因为那是玉小刚的声音。
当初玉小刚的那句话让比比东印象深刻。
比比东你要是对唐三出手，我就敢毁灭整个武魂殿。
我们之间的情分还不够吗？
绝美的面容上有过痛苦的神色，她闭上眼眸，低声道：“我知道了。”
“你回去吧。”
“对了，关于你和邪月的婚事，你母亲曾多次询问我，你自己和她解释吧，我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因为这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
“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保持自己的初心不变，这是我对你的最大要求。”
叶凌安和邪月的事情自然瞒不过比比东。她一直都知道此事，却没有太在意，因为她知道叶凌安是一个懂得分寸的人。
她不是很好的人，却一定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
“我明白了，多谢老师。”
叶凌安当即告退，她的心中很是纳闷。
为什么母亲要和比比东讨论此事呢？
他们如今岁数还不大啊。在魂师界里动辄百岁才结婚的来说，他们还是一群孩子，应当以修为为主，而非儿女情长。
这也是叶凌安一向忙于事业的原因。
不是她不在乎邪月，而是她想要给邪月安全感。
在叶凌安走后，比比东喃喃地说着，“现在的年轻人和我们过去不一样了。”
如果她能像叶凌安这般幸运该多好呢？
可惜的是世界上没有如果。她们只能是彼此，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
叶凌安离开教皇殿并没有及时回家，而是去往长老殿。
她知道千仞雪一定会去找千道流，先前就是给千仞雪和千道流留足时间，让他们把话说完。
当叶凌安来到长老殿时，千仞雪眉头紧皱地站在殿中间，千道流则是一脸温和地看着她们。
“凌安，你来了。”
“大爷爷，此次事情您如何看待呢。”
“小雪成为武魂殿的裁决长老，抹杀掉一切要阻碍武魂殿发展的人。一切如旧，我们不能否认比比东的付出。这么多年来在她的统治下，武魂殿发展的越发好，这是她的功劳。她是武魂殿有史以来能力最为杰出的一代教皇，能力胜过了年轻时候的我。要是她再强大一点，恐怕整个武魂殿都是她的掌中之物。”
千道流的神情很严肃，他对比比东充满了忌惮。这个女人以一己之力得到诸多人的认可，并且在武魂殿之中的威望已经不输给他。
这是何等恐怖的能力啊。
若非比比东是千仞雪的母亲，他不想让千仞雪失去亲人，恐怕早就对比比东下手了。
因为武魂殿的权利只能掌握在千家人的手中。
在千仞雪未回归天斗帝国之前，千道流是有意培养叶凌安的，因为叶凌安作为比比东的弟子从她手底下接过武魂殿教皇的职位是名正言顺的。
历代武魂殿教皇都由教皇殿圣女或者圣子所接任的。
这也是千道流为何安排叶凌安成为比比东弟子的主要原因。
归根结底是为了让权利再次回到千家人的手中。
因为比比东是千仞雪的生母，他没有动比比东，不代表他不想收回比比东手中的权利。
能胜过比比东的也就只有千家下一代人。他在千仞雪和叶凌安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大爷爷，关于堂姐成为武魂殿的裁决长老是否有点轻率呢？我觉得她当务之急不是去解决阻碍武魂殿发展的敌人，而是提升自己的修为。”
叶凌安一脸平静地说着，她也不在意千仞雪的反应。
在她看来实力才是最为重要的。
成为武魂殿的裁决长老看似是很好，实际上是本末倒置。以千仞雪的天资，只要她努力修炼，成为封号斗罗拿到武魂殿的权利是早晚的事情。
叶凌安从不自以为是，也不觉得自己天赋无人可敌，因为她都是一步步地积累起来的，也是靠着自己坚定的信念走到这一步的。
“你在质疑我？”千仞雪挑眉，略微不悦地看向叶凌安，“你自己都有莽撞的时候，你现在来说我，这话未免不中听了吧。”
千仞雪不是在生气，就是在和叶凌安玩。
逗弄的语气，表明她对叶凌安的在意。
正是因为把叶凌安当成亲人来看待，她才会语气极其轻松。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千仞雪早就生气极了。
与此同时，千仞雪也在想血脉的力量真的很强大啊。
让彼此性格相差太多的人成为彼此在意的人，超出千仞雪的认知。
看见叶凌安，她会下意识地亲近，继而包容她的任性。
因为叶凌安完美地符合千仞雪对妹妹的看法。
她要是有一个妹妹就应该像叶凌安这般冷静强大聪明，而非沉醉于爱情之中无法自拔。
从天斗帝国皇宫之中，千仞雪见到了太多例子了，总觉得爱情太过虚假了。
“不是。”
“我是担心你，我认为以实力为主才是最重要的。”
“足够强大的实力可以打破一切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