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达非怔了片刻,忽然明白了任约的意思。
不是所有作品都能在显微镜下存活的,接受曝光度的同时就意味着要迎接无穷无尽的不知褒贬的评判——松松垮垮的东西会被瞬间击碎,不够坚强的心智也一样。
“你甚至会被拿来跟以前我合作过的电影导演进行比较,”任约面无表情道,“比如裴延。”
“.........”
“在《沉睡小火车》之后,每一部由我作曲的电影都会被拿来跟它比较。”任约语气平缓,“你拍的电影,应该更加难免。”
任约是圈内人。尽管他不拍电影,也不怎么社交,但有些消息想打听还是能打听到的。
周达非下意识产生了抗拒,但很快他的顽强就战胜了逃避。
“我知道。”周达非的背不自觉挺直了几分。
任约点点头,“那么你想好了吗?”
在请任约之前,周达非其实从未想到过这些;今天上午他才明白,裴延和他的《沉睡小火车》就像一个标杆,所有后来的创作者都逃不脱被拿来与之比较的命运——包括自己,尤其自己。
周达非其实并不觉得自己百分之百地做好了准备。可他在心里觉得,此时退缩本质上就是认输。
至于拼了一把后的结果...赢就赢了,输就输了。
输了大不了就让裴延自觉消失一段时间。
反正人生还很长。
周达非在心里蛮不讲理地说服了自己。他认真道,“我想好了。”
任约扬了扬眉,“那好。”
“可以问一下您打算收取的价位吗?”周达非说,“我好回去排一下预算。”
“哦,这个,”任约说,“眠眠跟我说你穷得要死,所以我不打算收你钱。”
“毕竟让你给,你也给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