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我居然如此才华横溢、充满激情。
就像现在的周达非一样。
裴延看着桌上的论文、手上的奖杯,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颓唐。
这种颓唐不仅仅源于它们没有机会被周达非看见,也源于裴延自己。
它们过于密集地出现在了过早的时空里,让裴延才三十出头的年纪便业已功成名就、丧失热爱。
无所事事根本不轻松,无所事事会让人肉眼可见地加速消耗自己的生命。
桌上的论文正翻到了致谢那一页,这是整篇论文中唯一裴延还有些印象的部分。
“我要感谢的人,除了我自己,只有基耶斯洛夫斯基。
我并不是感谢他的作品对我在电影创作上的指引,更多的是感谢他的作品本身,让我在这个看似五彩斑斓、实则文化荒漠的世界上感到鼓舞。
当然,除了基耶斯洛夫斯基以外,仍有很多伟大的大师。只不过,可能我尚无缘认识他们,又可能我尚无缘真正认识他们。
或许我不会一生以艺术为业,但我仍深深感激他曾点燃我对艺术的热情和谦卑之心。
而这是我过往一切成就的基石,也是未来道路上的灯火。”
十月天气渐渐降温,好像是要下雨,刚过正午没多久天就暗了下来。
裴延却浑然没注意到。他孤身立在晦暗的书房里,他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丢失了对艺术的热情和谦卑的。
那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远得让他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