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梦真单肩背好书包,痛定思痛,声音软软的,“……但我不想早恋。”
季成呆了半秒,一个惊天爆笑,转身往楼梯下俯冲,季梦真傻乎乎地追上去,哥哥,哥哥,你等等我。
季梦真是不是喜欢江让?
蛋是谁啊?
季梦真你真的喜欢江让?
……
“季梦真。”
所有阳光被遮光帘隔绝在外,卧室内唯一的光源是门口站着的人。季梦真睡眼惺忪,反应不过来,似乎听见梦里梦外都有人在叫她。
她在被褥里藏起捂热乎的脚,打了个软绵绵的哈欠,缓了缓才朝门口望去。
江让站在那儿。
噩梦照进现实?
江让从s码变成了xxl码,江让还是“蛋”,江让回来了。
“我晨跑回来买了云吞,你快下楼吃早餐。顺便收拾一下行李。”江让拍了拍放在门口的行李箱,那都是从季家收拾出来的。
季梦真瞬间清醒,掀开被子爬下床,冲进卫生间洗漱洗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好一会儿呆,扑扑凉水。
她换好家居服,跑到二楼的楼梯扶手处往下望。
江让也恰好在仰头望二楼。
他穿着运动衫,短袖汗湿透了,运动耳机搭在脖颈上,长线钻入领口,胸膛微微鼓起肌肉的形状。
季梦真怔愣,似乎见他有红领巾翻飞在胸前。
被看日记一事,可以算得上是她的童年阴影。
不过那个时候年纪太小,她、季成、江让,三个人加在一块儿年龄还没鞋码大,估计除了她,其他人早已淡忘。
但忘了也好,这么多年也没人再提起。
两个人视线就这么不偏不倚地碰在一处。
她第一次觉得“从上往下看”这个死亡角度是何等的可爱。
客厅沙发上,乔明弛正躺着睡觉,身上披着警服外套。
顾宛独坐在沙发另一端,手里端了碗云吞。
她见季梦真下来了,打开另一碗的塑料盖,自知犯错心虚,催促她:“快吃,等会儿凉了。”
她说完,接过江让倒好的热牛奶,低头抿一口,没拨到耳后的耳发垂坠而下,不小心就扫了眼睛。
季梦真坐下来,帮她把耳发捋好,“没事吧。我哥验伤结果怎么样,现在还在派出所?”
“季成轻伤,胳膊肿了,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顾宛的指腹在脸上按出浅浅小窝,“脸上那一巴掌打得有点红,估计明天才消得了。”
季梦真没想到除了她爸,还真有人能往季成脸上打耳光,打了还不还手的。
她凝视顾宛片刻,松一口气,余光瞥向熟睡的乔明弛,放低嗓音,问:“他们怎么处理的?”
“故意伤害,罚五百拘留十天,”顾宛也小声,“季成出派出所就去上班了,还买了个特别挡脸的口罩,说可不能让公司的人知道他被打。”
季梦真被逗乐,“我哥臭要面子。”
也就是这么个臭要面子的人,居然能忍受白白被陌生人扇耳光。
她没想到说完这话,顾宛眼底蓦然汹涌出眼泪,盈盈地聚集在眼眶内,掉不下来,也逼不回去。
顾宛想忍,也知道自己不该哭。
季梦真没刹车,继续说:“有个事都没跟你们说,我姐结婚那天,我姐夫那边兄弟骂我哥是废物,骂的声音不大不小的。我哥一听,气得脸都红了,一胳膊推过去,你特么骂谁呢?”
她学她哥发怒的神情、推人的动作,学得一模一样。
“然后那人一拳揍我哥嘴上,我姐夫那边一群朋友像抢着拿首杀似的,扑上去打我哥。”季梦真顿了顿,“我拧开可乐瓶盖,给他们洗了个澡。”
“大姐没怪你们吧。”
“不知道,我不敢问她。”
顾宛看她笑了,自己却笑不出来了。
眼泪像感冒病人止不住的喷嚏,一下子,啪嗒地滴进云吞面汤。
她咬牙抹了一把,转身抱住季梦真。
季梦真被扑得往沙发上后仰一躺,张开双臂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