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沉默了一下,下意识绷紧的肩瘦削而有力,有一种嶙峋之感,道:“没什么。”
他移开视线,尽量平静的道:“明日我会再寻一家客栈投宿,毕竟孤男寡女,夫人又已经嫁人了,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你是江湖人,还在意这个。”玉夫人忍不住笑了,道:“妾身的夫家姓盛,听闻无情大爷的本名就是盛崖余,你大可说是我丈夫的兄弟,如此一来,还怕有人闲话么?”
她的眸子里,似乎蒙了一层水雾,无论怎么看人都有三分缱绻,道:“只不过,这样妾身恐怕要占一点你的便宜,让无情大爷改口叫嫂嫂了……不过,你真有兄弟么?”
无情的喉结无意识的滚动了一下,苍白的脸颊又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红晕,似乎有一点无措,道:“没有,倒是有三个师兄弟。”
他的心头纷乱如麻,一听到这段话,只觉得玉夫人身上又多了一层枷锁,让人可望而不可即,又忍不住生出更不堪的想法来。
玉夫人凑近了一点,脸庞上有一种动人的娇态,柔声道:“明日不去晴雪寺,先与我一起去药铺好不好?你要查案,妾身可以帮一点忙,这里的人似乎对我有求必应。”
她似乎不知自己有多么诱人,这样与男人共处一室有多么危险,可一想到站在这里的人是自己,他心中竟有几分可耻的庆幸。
无情只能应了一声,道:“可以。”
在玉夫人的面前,他一直在退让,从没坚持过自己的想法,或者说男人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退让,不想这么个美人伤心难过。
她太美好了,纤长的眼睫下目光温柔的不可思议,丰腴而柔软的诱人身躯,肌肤白腻有如羊乳,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陷进去。
不多时,夜幕彻底降临了,满天星斗如棋,一轮圆月高悬,一缕云雾遮不住皎洁如水的月华,在地上映出了几个淡淡的影子。
这样的美好、凄清的月色,让一个内心敏感多思的人很难不触动,无情移动轮椅的机括来到小窗边,从袖中摸出了一管玉萧。
萧一摆到唇边,本该立即发出几声清越动听的韵律,可一想到如今身在客栈,并非孤身一人,以萧声疏情恐会扰人清梦,也可能会被误认为是一种唐突,他又收了回去。
玉夫人沐浴在月华之下,肌肤披上一层了清冷的辉光,道:“你要吹箫么?不必顾及旁人,现在还不是深夜,这里的人不会睡那么早,不等到我熄灯,他们绝不入睡。”
无情抬起了眼帘。
他的眸子极黑,有一种近乎于刀锋淬火的明亮,摇了一下头,道:“只是看一看。”
萧声可以传达出许多情绪,也会感染所听到的人,他如今心绪不宁,又对有夫之妇怀有几分好感,怎么可能会让别人听出来?
玉夫人道:“这只箫叫什么名字?”
她的钗环尽卸,腮凝新荔,如云的鬓发柔软而又蓬松,让人不得不怀疑,莫非百姓们的猜测不假,她真的是从月中来的嫦娥?
无情并不看她,纤长的睫毛遮去了眸子里的暗色,那双寒潭一样的眼睛,也看向了自己修长、苍白的手指,低声道:“小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