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会客的地方不是大厅,而是一片木芙蓉花园,浅粉的花苞、柔嫩的花瓣儿如豆蔻年华的少女一样,不施粉黛,淡雅怡人。
“二位稍候,在下前去通禀主家一声。”
司徒流星让叶翔与孟星魂稍等,上前对老伯说了几句话,他的神色很恭敬,任谁也看得出,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和忠诚。
老伯摆了摆手,叫他下去了。
他并不是一个很高大的人,气势也不盛气凌人,甚至是和蔼可亲的,就像一个最普通的花农一样,给一株盛放的木芙蓉浇水。
叶翔与孟星魂走近了一点,道:“晚辈柳惊涛,这是舍弟柳波涛,见过孙先生。”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气度斐然,与昔日真正的柳惊涛有七八分相似,而孟星魂一脸孤傲之色,目光冰冷,与柳波涛一模一样。
“两心邪剑,是么?”老伯笑呵呵的看了他们一眼,目光锋锐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和,道:“年轻人,过来帮我浇一浇水。”
他递过来两个水壶,叶翔的脊背上出了一片冷汗,与孟星魂对视了一眼,接过来。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头年迈的雄狮,而是一只正当壮年的苍鹰,它锐利的眼神可以看破一切虚妄,扑杀下来。
涓涓细流没入土壤,盛放的木芙蓉清新妍丽,在一片袭人的花香中,一只赤色的凤蝶飞落在老伯的手中,被他抚了两下蝶翼。
孟星魂忍不住想起十七,她一来到孙府,就被一位女郎请去了,说什么一见如故,也不知如今是什么情况,可还安全。
在一片沉默之中,老伯看向叶翔与孟星魂,道:“年轻人,你觉得我这片花园打理的怎么样?它的养料可都是孙府的敌人。”
叶翔沉吟了一下,道:“这片木芙蓉生机勃勃,长势极好,可见主人是惜花之人,老伯将它们打理的很好,实在令人佩服。”
“过奖了,过奖了。”老伯呵呵一笑,回忆似的道:“鲜花娇贵,我刚入关时什么也不懂,养死了好几株名贵的兰草,北地没有这么美丽的植物,可叫我心痛了好几天。”
叶翔心中一凛,道:“老伯是关外人?”
江湖上对老伯的来历传言很少,他一出现在苏州,就雷厉风行的建立了孙府,成为一代枭雄,谁也不知他是入关来的北方人。
“不必惊讶,这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只是知道的人很少、也很老罢了。”老伯托起一株花苞,指腹怜爱的碰了下翠绿的枝叶。
北地苦寒,很少有这么美丽、柔软的花朵,所以他一来到关内,就爱上了这种美好的事物,连宅邸的每一寸土地都种满了花。
“……”
不知为何,孟星魂感觉老伯的态度有一点微妙,不像是对敌人的杀意,或许带有一点对年轻人的欣赏,但也绝不称得上友好。
他本就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只是暗自在心中提高了警惕。
而另一边,老伯与叶翔交谈了几句,忽然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吗?我还有一个女儿,她和花朵一样美丽、柔弱。”
叶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