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既明止住了鼻血,鼻梁处还是有点酸酸的,但好歹没断。他小心地捏了捏鼻子,转头去端详沈馥的睡颜。沈馥睡颜恬静,眼线狭长,陆既明五官锋锐,好似刀劈斧凿似的,沈馥则清朗润泽,像流水一点点抚就。
一开始,在陆既明眼中,沈馥不过是个不识好歹的小骗子,不掂量自己的斤两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过好歹不算笨,利用起来也顺心。到后来,小棋子也有了自己的打算,为了家人入虎穴、陷险境,挣扎求存,试图在别人的棋盘里反败为胜。
渐渐地,在陆既明看来,沈馥和他是一样的,不到绝境,绝不言败,为了家人,睚眦必报,甚至不吝惜自己,也要把敌人拉下马来。
从前,陆重山以为他年少不识得事情,满嘴胡言,总说是他父亲陆鹤鸣为情所困,不懂得割舍,才连累了夫妻两人分隔两地,郁郁离世,让他引以为鉴。
但陆既明知道,只要在世上有所牵有所挂,人才是真正地活着,像风筝有线,树木有根,不然和行尸走肉无异。
现在他更加知道了。
正好第一缕太阳翻山越岭而至,透过开了一条缝的窗口打进来,又顺着撩开一半的床帐,打在沈馥的脸上,连他眼睑上的红痣在熹微的晨光下都显得闪闪发亮。
他被阳光打扰,连连皱眉。
陆既明忙抬手帮他遮住,另一手将床帐扯下来,挡住阳光,他们还能再睡一会儿。看着重新睡沉的沈馥,陆既明低头,用唇在他眼睑上轻轻碰了碰,又轻得不能再轻地叹了口气。
南方应该也很不错,他想道。可以有一座小院,养几只鸡,养猫养狗,屋前有葡萄架,家里有金鱼缸,再种一棵大石榴树。
作者有话说:节奏缓一缓,先谈两章恋爱。